“不用客氣,不用客氣?!标栍険]揮手,語氣中透露出幾分豪爽,笑著說,“我們現(xiàn)在掛名在傭兵聯(lián)盟下,編號是二三,后面加六個零,若是有任何需要幫忙的地方,盡管來傭兵聯(lián)盟找我們,柜臺的人自會轉(zhuǎn)告?!?/p>
“多謝大人?!甭犅勱栍甑脑?,柳婉兒再次感謝著說道,自家中沒有壯年男子,或多或少都會遭受周圍鄰居的白眼,張二狗屢次心懷不軌地敲門騷擾,其實她自己的心中都十分忐忑,若不是今天恰好碰見熱心腸的陽雨幾人,換作是其他只想拿完錢就走人的傭兵,此時的場景絕對不會像這般和諧。
“娘親忙完了嗎?”楊無水看見柳婉兒此時在和陽雨閑聊,騎著竹馬蹦蹦跳跳地跑了過來,一臉好奇地詢問道。
“對啊,娘親忙完了,一會兒給你做好吃的,現(xiàn)在讓幾位大人回去了好嗎,大人們也該回家找他們的娘親吃飯了。”柳婉兒摸了摸楊無水肉乎乎的小臉蛋,溫和地說道。
“那以后還可以和大哥哥們一起玩嗎?我答應了羚牛哥哥,讓爹爹給他找一找沉在水里的木頭,他要拿好多好多銅板和我們換。”楊無水仰起頭,蹭了蹭柳婉兒的手掌心,小心翼翼地詢問道。
“等爹爹出——回來了,我們問問他好不好?!绷駜簞傁胝f什么,但是又馬上改口,沒有當場答應,但是也沒有拒絕,只是摸了摸楊無水,眼神中帶有一絲悲傷,似乎在回避著什么。
“喂,張二狗,你磨蹭完沒?”葉橋從小皮箱里又抽出了幾張自制的濕巾,給陽雨拿了兩張后,自己也在用力的擦拭被泥土弄臟的雙手,此時瞥見張二狗還在慢悠悠地修補墻壁,不由得提高了音量大喊一聲,“我們活都忙完了,給錢!簽字!”
“我,我這還得一會兒才能做完,要不然各位大人不用等我,先回吧。”張二狗聞言,訕訕一笑,話語中帶著幾分心虛和推脫,手中的工具顯得更加笨拙,故作忙碌地敲打著墻壁,但半天下來也沒補上幾塊磚。
“我們的任務是整理菜園子,你修你的墻跟我們有什么關系?痛快地快點過來,這太陽都快下山了,我們好走,別耽誤別人家休息?!比~橋見狀,眉頭緊鎖,顯然對張二狗的態(tài)度感到不滿,頓時有些不耐煩起來,將手中的濕巾團成了一團扔進小皮箱中,看似不經(jīng)意地撩開風衣,露出了腰間懸掛的馬卡龍,拿出任務委托單,眼神不善地盯著對方。
“誒,好,好?!睆埗芬娮约罕蝗穗[隱包圍,無奈地放下了手中的工具,心中雖有不甘,卻也只好妥協(xié),接過葉橋手中一支造型奇怪的金屬筆,沒有墨水也沒有墨芯,卻能直接在任務委托單上畫了一個圈,表示任務完成,然后伸手進入褲襠中,掏了許久,才摸出了一串銅板,遞給了葉橋。
“你t把錢放褲襠里?!”葉橋看著張二狗的動作,皺著眉頭大喊道,語氣中充滿了難以置信,差點拔槍直接當場斃了他,這樣的舉動比對方那色瞇瞇的眼神更加讓他感到惡心與憤怒。
這時陽雨見狀,迅速上前一步,用手中的濕巾接過對方的銅板,大致數(shù)了一下,應該是六十枚。
“好了,走吧?!标栍暧脻窠戆雁~板包好,扔進了自己的新手背包中,隨即喊了一聲宮鳴龍,然后轉(zhuǎn)身拍了拍葉橋的肩膀,帶頭往院落大門處走去。
“走吧,任務完成了就沒有必要在這待著了。”葉橋看了一眼張二狗,眼中滿是嫌棄與警告,保持著與對方的距離,一手扶著腰間的馬卡龍,目光灼灼地看著他,跟著陽雨的步伐一同向大門走去,示意對方跟他們一起離開。
“我,我等會兒再走,墻還沒修完呢,一會兒天黑了就不好弄了啊?!睆埗房粗栍甏蜷_了院落大門,守在旁邊,面前的葉橋更是直接讓開道路,示意自己先走。
“修墻干什么?你是過來幫她整理菜園子的,拔拔雜草,松松土就好了?!比~橋一挑眉毛,頗為戲謔地看向?qū)Ψ?,用當初他自己的話再次回敬給他自己。
看著陽雨手臂上緩緩蔓延而出的血紅色絲線臂甲,緩緩游動著,閃爍著不定的光芒,還有葉橋微微拔出的轉(zhuǎn)輪手槍冰冷的金屬質(zhì)感仿佛也在無聲地警告著什么,張二狗見狀,額頭上細密的汗珠瞬間涌現(xiàn),臉色蒼白,尷尬的笑容掛在嘴角,腳步如同灌了鉛般沉重,一步步艱難地退出了院落。
看到張二狗的離開,柳婉兒明顯松了一口氣,心中大石終于落地,緊繃的神經(jīng)也放松了下來,臉上的笑容都自然了些許。
“小屁孩,小爺走了,記得和你爸說一聲,到時候給你們家多多的銅板?!睂m鳴龍俯下身,輕輕捏了捏楊無水稚嫩的臉頰,隨即對柳婉兒笑了笑,“傭兵聯(lián)盟要是找不到我,就去同福路找院子里有一棵銀杏樹的那家,我們就住那,門上貼條就行?!?/p>
“多謝幾位大人,那小女子就不遠送了?!绷駜捍藭r終于衷心地一笑,目光中滿是真摯的謝意,站在門邊目送幾人離開。
外面的巷子里,陽雨抱著雙臂一直盯著張二狗依依不舍地走回自己院落中,等聽到他把大門關閉的聲音時才緩緩回頭,對著柳婉兒和楊無水揮揮手,幫他們關好了大門,這才和兩人結(jié)伴離開。
柳婉兒的家和宮鳴龍的院落同樣處于云遼邑的西北區(qū)域,不過前者隱匿于偏僻城墻的陰影之下,后者則毗鄰繁華的中央大街,喧囂中不失雅致,兩處雖相距不遠,卻仿佛是兩個世界。
此刻,天色已悄然暗淡,夕陽如同一位即將離席的畫家,依依不舍地在天邊揮灑著最后一抹絢爛的金黃,而在其相對的方位,雙生月亮已悄然升起,它們仿佛是天際的雙子,攜手將漆黑的夜幕緩緩拉開,一點點地將夕陽的光輝掩蓋,帶著夜晚降臨。
三人風塵仆仆地返回了小院,宮鳴龍直接將大門撞開,隨后身形一閃,借著敞開的窗戶用力一躍,便落在了臥室的炕上,整個人仿佛散了架一般,深深地陷進了柔軟的被褥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