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懷里的小黑貓放在地上,陽雨自己則慢慢向木匣靠近,探頭往里面看去,只見里面裝著幾件干凈的衣服,還有一些藥品,此時心中一動,懷疑這些可能是有人故意為他們準備的。
一腳踢翻木匣,陽雨等候了半天也沒有發(fā)現(xiàn)有機關觸發(fā),于是,將里面的東西拿出來查看,一共有四件深衣,顏色各異,一件黑色、一件白色、一件灰色和一件淡黃色。
“是我們四個人的尺碼。”陽雨檢=查了一下衣服,發(fā)現(xiàn)尺碼竟然與他們四人完全吻合,而且木匣中的藥品還是專門針對箭傷的特效藥,這讓他更加確信這些衣物和藥品是有人特意為他們準備的。
“我要那件黑的?!睂m鳴龍舉手說道,第一時間表明了自己喜好的顏色。
再次巡視了一圈四周,陽雨雖然心中疑惑重重,但是時間緊迫,他們必須盡快離開這個地方,打量了一眼自己幾人全身濕透的衣服,知道這樣通行城門的時候肯定會被發(fā)現(xiàn)異常,于是將幾件衣服分發(fā)給眾人,讓大家趕緊換上。
幾件衣服似乎就是為他們量身定做的,不僅尺碼合適,就連穿衣風格和氣質都完美匹配,白色深衣適合葉橋,淡黃色深衣適合北冥有魚,灰色深衣則是陽雨自己的,這不禁讓陽雨懷疑對方如此行事的動機。
這一天發(fā)生的事情太多,陽雨此時總感覺有一雙眼睛在暗處盯著他們,但是時間緊迫,來不及深究這個問題,幾人給宮鳴龍的傷口做了簡單的包扎后,隨后陽雨背起對方,小心翼翼地順著臺階離開碼頭,又面無表情地穿過前方的酒樓,向南門前進。
另一邊,軍營中,一片沉寂之中透著壓抑。
因讓賊人逃脫,眾多將領的臉色如霜打般陰沉,此刻正聚集在金馬營的大蠹之下,面色陰冷地商討著對策,仿佛連周圍的空氣都凝固了。
“一群小小毛賊,也能在金馬營面前耀武揚威?真是可笑至極!”貫羽營的白瑰將軍吊著受傷的胳膊,紗布層層包裹,連眼睛捂住了一只,一身雪白的內襯已然焦黑,但他卻毫不在意,傷勢看起來并不嚴重,依,還能陰陽怪氣地嘲諷別人,“金馬營啊金馬營,難怪一直只能位列騎兵前三,卻不敢妄稱第一,與第甲軍的差距,可不是一星半點?!?/p>
“貫羽營不是號稱我軍弓箭第一嗎?今日卻為何讓這些毛賊反殺?還害得你被雷劈中,莫不是做了什么天怒人怨之事,遭了天譴?”金馬營的樂將軍身材魁梧,正氣凜然,全身披甲,此刻正坐在一張馬扎上,聽聞對方的話頓時眉頭緊鎖,毫不客氣地反駁道。
“兩位將軍,現(xiàn)在不是爭論誰對誰錯的時候。我們應該考慮一下,是沿著河流追擊,還是將此事上報守備司,全城戒嚴搜尋賊寇。”整個守備軍營之中并不只有之前那一名死去的都尉和何篙校尉,還有其他的中級軍官,這時一名都尉站了出來,拱手作揖,聲音中帶著一絲苦澀制止兩名將軍的爭吵,苦口婆心地說道。
“不可上報!”白將軍第一時間反駁了對方后面的提議,臉色瞬間變得鐵青,有些惱怒地說道,“稟報了守備司,到時候是拿你的人頭頂罪還是拿我的人頭頂罪?!讓他們大鬧軍營,還能全身而退,若是燕王問責下來,這全營的腦袋都不夠砍!”
“那怎么?依你之見,順著河流搜查?”樂將軍聞言恥笑一聲說道,“今日乃是初二,小潦河潮汛,流速極快,就你這叨叨的這段時間里,對方不知道已經飄到了何處,若是大規(guī)模搜查,豈不是一樣會被守備司發(fā)現(xiàn),又和上報有什么區(qū)別?”
“那你倒是說出一個好辦法來啊!”白將軍被樂將軍的話噎得半晌無語,上下打量了一眼對方,冷笑一聲說,“本將好歹還射了幾箭,重傷了賊人,你這全身披掛又有什么用,讓自己手下的將士沖鋒,卻連幾個毛賊都拿不下,還折損了不少人手。”
“難道說?樂將軍年紀大了,已經不能上陣殺敵了?”白將軍斜吊著眼睛看去,眼神之中充滿了鄙夷神色。
“哼,白瑰小兒,老夫入伍參軍之時,你怕還是一個撒尿和泥的娃娃?!睒穼④娨宦犨@話,頓時怒不可遏,“噌”的一下站立起身,手中握著一把憑空出現(xiàn)的金色能量長槍,瞪著眼睛看向貫羽營的白瑰將軍,大吼著說道,“老夫能不能上陣殺敵,你大可前來一試!”
“老將軍神威啊,殺不了敵寇,反倒要拿自己戰(zhàn)友的人頭去邀軍功嗎?”就在這劍拔弩張之際,一陣輕佻的聲音突然在眾人身后響起,如同寒風中的利刃,讓人不禁打了個寒顫。
“來者何人!竟敢擅闖軍營重地!”眾人聞言,紛紛緊張地拔出武器,與突如其來的不明身份者對峙,氣氛瞬間變得緊張起來。
“王下烏衣使?!眮碚咭簧淼迳珴u變深衣,年紀約莫四五十歲,面容深沉,仿佛藏著無盡的秘密,腰側佩著一把長刀,此時舉起一只略顯粗糙、布滿歲月痕跡的手,手中握著一枚漆黑的金屬令牌,令牌上雕刻著一只黑色燕子,散發(fā)著森然的氣息。
“你們的名字我早已知曉,但我的名字,你們無需知道?!睘跻率箤⒘钆凭従徥者M懷里,制止了眾人想要下跪問安的動作,語氣中透露出一股威嚴,“我的時間寶貴,白瑰,我看你言辭犀利,口才了得,就由你來向我說明此事吧。”
“是,大人?!卑坠迓勓裕闹幸痪o,沒想到竟然驚動了燕王的親衛(wèi)前來調查此事,此時站也不是,跪也不是,只感覺脖子后面涼風習習,仿佛隨時都會被斬首一般,結結巴巴地說明了軍營現(xiàn)在的情況,聲音中帶著一絲顫抖。
“你是說,有一伙賊人夜間踏營,搶走了白山培訓團遺留的花仙?”烏衣使微微皺起眉頭,眼神中透露出一絲驚訝,顯然覺得事態(tài)有些越發(fā)混亂。
“是的,大人?!卑坠宓皖^拱手說道,聲音中帶著一絲惶恐,“末將看營中校尉何篙,似乎與對方有瓜葛,而何篙的朋友鄭望追最近接收了白山培訓團的遺物,都存放在軍營倉庫之中,再加上那個潘長虹有一位花仙為妻,所以末將推測,應該是賊人勾結何篙踏營偷盜花仙幼子,但因分贓不均產生分歧,由此引發(fā)了這場動亂?!?/p>
對于白瑰三言兩語就把自己等人從事件中摘出去的說明,烏衣使并未點破,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然后背過雙手,轉身離開了眾人。
軍營大門之前,一片狼藉,到處都是建筑殘骸和尸體,雖然小潦河就在大門之外潺潺流淌,但軍營中卻缺乏濺筒皮籠等消防工具,導致火災在最開始蔓延時沒有得到及時抑制,最終蔓延了營中近乎一半的區(qū)域才堪堪被熄滅。
庫房中的獸人奴隸也在混亂中趁機逃離,至今仍未找到蹤跡,而大門前的地面上,還躺著許多傷員,他們有的被陽雨等人擊傷,有的則是被自己人誤傷,此時痛苦地呻吟著。
“老何!老何!你醒醒??!別睡!你還沒找媳婦兒呢!說好的以后咱倆孩子還要定娃娃親呢!你把眼睛睜開??!”一名軍醫(yī)正在為何篙治療傷口,盡管何篙身上被箭雨覆蓋,但憑借著強悍的體魄和頑強的生命力,依然沒有死去,此時鄭望追趴在何篙的身邊,焦急地拍打著他的臉頰,試圖讓他保持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