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山犬都滅絕多少年了,我是在夸老大是珍稀動物呢?!睂m鳴龍站在另一邊接過繩索,與葉橋兩人合力將薄棺固定好,一邊忙碌著一邊不時偷瞄陽雨一眼,生怕自家老大突然發(fā)難,過來敲打自己的腦袋。
“所以呢?你在擔(dān)心什么?”柳青見陽雨面色凝重,不禁走上前來,皺著眉頭詢問道。
“幾位前輩,如今送葬隊伍只剩下我們幾個,這對祈福儀式會不會有所影響?”陽雨抬頭望向柳青及眾人,憂慮地問道。
“有個屁的影響?!焙逄潭自隈R車上,忙著用葉橋的麻繩將骨灰袋緊緊系在薄棺之上,頭也不回地答道,“白土娘娘的祈福隊本就是自愿組成的,初衷是為了緩解當年人王與天子之爭所帶來的戰(zhàn)亂,無數(shù)百姓因此喪生,暴尸荒野?!?/p>
“白土娘娘作為大地之母,心疼前往黃泉之路的孤魂野鬼,所以才組建了這支祈福隊,后來這傳統(tǒng)便傳到了我們這里,這些年戰(zhàn)亂也少了,我們也就只為那些無依無靠的老人祈福送魂。”說著話,胡五太奶坐到了薄棺上,望著后方緩緩升起的太陽,陽光逐漸灑落在眾人身上,不禁感慨萬千。
“說是祈福,其實也就是可憐他們無兒無女罷了,不知怎的,這傳統(tǒng)竟被傳成了能氣運加身,福澤后代?!焙逄虛u了搖頭,對姬嬿韜的所作所為感到十分不解和遺憾,“整個隊伍里,也就我那座香爐還算得上法器,哪有什么復(fù)雜的儀式?不過是喊幾聲、吹吹曲子、撒些冥紙罷了,和尋常百姓家的習(xí)俗又有何異?”
“嬿韜剛剛用秘法強行召喚的送葬隊伍,已被師兄以同歸于盡的方式覆滅了,但我們遇到了一位中年男子,聽師兄稱他為‘烏衣使’,他似乎想利用我,來為燕王提升命格,增強氣運?!标栍昊仡^望向遠方,語氣中帶著一絲哀傷說道,似乎在感慨著生命的不易。
“因此,我遭受追捕的可能性比你們更大,如果繼續(xù)同行,恐怕會給你們帶來不便,影響接下來的任務(wù)。”陽雨說著,將小黑貓輕輕放在馬車上,撫摸著它的腦袋,“我建議,接下來的行程我們分開行動,直接在下一座城市匯合?!?/p>
“也行,我沒問題。我和大喬跟著老大走,坤坤你跟著太奶他們,他們有些事不方便自己動手做,你在旁邊也能搭把手?!睂m鳴龍用力拉了拉繩索,根本沒有在意,陽雨口中所說的“分開行動”,代表的是他自己一個人。
“下個目的地是哪里?”葉橋拉了拉麻繩,確認麻繩已經(jīng)綁緊后,轉(zhuǎn)身走到陽雨身邊,詢問向胡五太奶。
“尊島城往西的一處城鎮(zhèn),離這里很遠?!焙逄炭粗b待發(fā)的三人,眼神中閃過一絲贊許說道,“那邊離這里很遠的,你們怎么過去?”
看著身邊的兩位知心好友,陽雨欣慰地笑著,沒有多說什么,轉(zhuǎn)而打開了地圖,拖拽著查看,設(shè)定路線,“往南走有一座沒牛城,我們可以直接從那里坐船出海,前往尊島?!?/p>
“坤坤,蛋殼先借給你用,給幾位長輩拉車,我們加個好友,有什么事情發(fā)消息?!标栍贽D(zhuǎn)身對北冥有魚說道,隨后將蛋殼的馬牌輕輕拋給了對方。
“哦哦,好的?!北壁び恤~手忙腳亂地接住馬牌,回應(yīng)著陽雨,蛋殼此時有些精神恍惚,趁北冥有魚不注意,又迅速將他的帽子叼走,然后得意地摔在他的臉上,“咴兒咴兒”地叫著,顯然十分享受捉弄人的樂趣。
“太奶,我們先到了,你們那千萬別著急,慢慢趕路,我們在尊島城等你們。”宮鳴龍看著白姥姥,她似乎因為給胡五太奶療傷而消耗了大量的精力,此時正瞇著眼睛靠在薄棺上休息,臉上滿是疲憊的神色。
“小子,你這是看不起誰呢?”黃叔此時已經(jīng)變回了人形,手里拿著灰姨遞過來的烤雞蛋,一口一個地吃得津津有味,含糊不清地說道:“你老叔我剛才那速度,再怎么也算日行千里,一會兒我?guī)е@匹小馬駒一起跑,好好教教它,雖然比不上我的風(fēng)采,但肯定比你們這兩條腿跑得快多了。”
“孩兒,給,這是你們這次任務(wù)完成的報酬?!被乙虒⑹种械目倦u蛋全部塞進了黃叔的懷里,讓他繼續(xù)吃,別說話,然后轉(zhuǎn)身從懷里掏出六根閃閃發(fā)光的金條,遞給了陽雨三人,“進城之后別委屈了自己,想買什么就買什么。”
“謝謝灰姨?!睂m鳴龍笑著接過金條,十分高興,又將陽雨和葉橋的份額遞給了他們。
最后眾人又討論了一會兒接下來的行動細節(jié),隨后北冥有魚坐上了馬車前端,輕輕地拍了拍蛋殼的屁股,示意它出發(fā),蛋殼鳴叫了一聲,便帶領(lǐng)著幾位長輩先行離開了。
“注意安全?!背聊蜒缘牧嗫粗栍陰兹?,莊重地囑咐道。隨后伴隨著馬車車輪的“嘎吱”聲,身影漸漸遠去。
“去沒牛城還有三百里地呢,我們是坐著祈年前輩飛過去呢,還是坐著祈年前輩飛過去?”宮鳴龍雙手抱在腦后,仰望著天空說道,看似在詢問幾人,實際上已經(jīng)打定了主意,絕對不會走路過去。
“如果你想的話,我們也可以騎著你過去。”陽雨看著宮鳴龍,沒好氣地說道,距離太遠,眼下既沒有合適的交通工具,又沒有傳送陣可以直接傳送過去,除了依靠祈年的飛行能力,根本就沒有別的辦法。
“走吧走吧,坐在毛茸茸的厚毯子上飛行,一邊吹風(fēng)還能一邊曬太陽,誒嘿嘿。”宮鳴龍搓著手,對即將到來的飛行之旅充滿了期待。
“走什么走,早飯還沒吃呢,再不去就真的趕不上了?!标栍昵昧艘幌聦m鳴龍的腦袋,對于今天沒有吃到早飯的事情,還有些耿耿于懷。
“嗚~我要吃燒麥,牛肉餡的?!睂m鳴龍蹲在地上,委屈巴巴地抱著腦袋說道,雖然陽雨根本就沒有用力敲他,但他還是一副可憐兮兮的表情看著對方。
“還吃燒麥呢,一早上你什么都沒干,還讓老大背了你一路,你就吃燒麥皮吧。”葉橋瞄準空隙,彈了一下宮鳴龍的腦門,調(diào)侃著說道。
最后,三人換回了原本的衣服,在荒野上轉(zhuǎn)了一大圈,找到一個野外營地,假裝一副什么都沒有發(fā)生過的樣子,混在玩家之中,打開了面板,退出了游戲。
凰闕南大門處,一群玩家簇擁在一起,耳畔傳來陣陣爆炸聲與喊殺聲,令他們心中充滿了好奇與悸動,紛紛踮腳張望,試圖窺探外面的情況,然而卻被突然而至的守備司部隊攔在了城門洞外,只能通過破碎的大門縫隙,隱約看到外面似乎有一隊騎兵正在與人激戰(zhàn)。
在大門前,站著一位身穿靛色漸變深衣的老者,頭發(fā)斑白,臉上溝壑縱橫,宛如歲月的雕刻品,手中拄著一根粗壯的拐杖,但露出的手掌卻如同怪物般猙獰恐怖,骨節(jié)粗大,皮膚粗糙,五根修長的利爪在陽光下閃爍著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