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明,是我。
我是憶芝,我沒事。
”她抿著嘴,等他開口。
半晌,才聽見他深吸了一口氣,然后是沙啞到低沉的聲音,“你在哪?”他在辦公室枯坐了一夜,清晨的時候才在沙發(fā)上躺了會兒。
一合上眼,腦子里的所有雜念就一起沖上來,像浪,一次比一次更高。
他怕等他最后一次看到她,會是一張失真的照片,或是一串冰冷的身體特征。
一上午他什么都沒做,一直握著手機,呆坐著。
沒人來找他,劉助理把當天的日程全部取消了。
九點多他來過一趟,放下早餐就走了。
桌上的飯還是溫的,沒人碰。
現(xiàn)在她的聲音就在耳邊。
熟悉,卻像從另一個世界飄過來。
他太怕這只是幻聽。
怕是腦子太久沒收到她的消息,自己騙自己聽見了她的聲音。
他聽老人說過,至親至愛的人在臨行前,會來道個別。
他不敢應,怕他應了,就全都結束了。
她吸了吸鼻子,輕聲說,“我沒事了,真的。
”“剛轉移出來,手機掉水里了,找別人借了一個。
”她強撐著想說得輕描淡寫,可還是哽住了。
他靜靜聽著她那邊斷斷續(xù)續(xù)的呼吸,終于確定她還活著,心口像被什么硬生生撕開,又一點點縫起來。
之前那些翻涌的情緒退得太快,他甚至感到一陣陣眩暈,連指尖都是麻的。
半天才緩緩吐出一句,“沒事就好。
”聲音發(fā)顫,幾乎發(fā)不出完整的音節(jié)。
她本來已經(jīng)咬著牙憋住的淚意,忽然像潰堤一樣,從眼眶里一股腦地涌出來。
她用手背去擦,卻怎么也擦不干凈。
“你別擔心。
”她一邊掉眼淚,一邊努力說完整,“我挺好的,沒受傷,現(xiàn)在在安置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