麗鎮(zhèn)邊境的夜晚格外寂靜,空氣中粘稠著shi熱與遠(yuǎn)方河水的腥氣,楚沨渃盤腿坐在那張磨損得厲害的舊沙發(fā)上,手機屏幕的幽光映亮她沉靜而略顯疲憊的側(cè)臉。
按下接聽,聽筒里立刻傳來文承德刻意放緩、帶著一絲不易察覺試探的聲音:“茵茵啊,在度假?和朋友們玩得還好嗎?”“還行。
”“那個……聽說你和環(huán)亞的陸總……挺談得來?”“嗯,陸璟珩?是剛認(rèn)識不久的朋友,吃過幾次飯,不太熟。
”文承德那頭沉默了一下,似乎有點失望,又不甘心:“哦哦,朋友啊……朋友好,多接觸接觸總沒壞處……”通話在雙方各懷心事的客套中結(jié)束,楚沨渃清楚,文承德此刻肯定捧著朋友二字,在反復(fù)咀嚼里面可能蘊藏的深意,環(huán)亞總裁的朋友?分量足以讓人浮想聯(lián)翩。
文家情況則更加戲劇化,甚至帶著幾分荒誕的亂象,文承德顯然被陸璟珩所帶來的巨額利益前景沖昏了頭腦,他迫不及待地想利用這層關(guān)系,攀附上環(huán)亞的大船,于是,“文茵認(rèn)祖歸宗、回歸文家”成了他眼中最大的投名狀和唯一有效的橋梁,然而,文家大宅早已雞飛狗跳。
文承德這個想法在家中引起了軒然大波。
文啟明法,他們或背靠大樹,或伏在低矮花壇后,甚至有人直接踩著噴泉雕塑為掩體,手中的消音武器如同死神的鐮刀,每一次點射都精準(zhǔn)收割一條生命,那些保鏢雖然手持武器,但在絕對的黑暗壓制和突如其來的精準(zhǔn)火力面前,如同待宰的羔羊,他們驚慌失措的還擊,子彈大多打飛,偶有威脅,也被輕易閃避或格擋開,院子里,橫七豎八躺滿了穿著黑西裝的尸體,彈孔多集中在眉心或心臟位置,干凈利落。
別墅內(nèi)部的戰(zhàn)斗同樣殘酷而高效。
許諾在燈光熄滅的瞬間,已如同一股黑色旋風(fēng),從后廚區(qū)域沖向主樓內(nèi)部,他行進(jìn)無聲,在連接后廚和前廳的拱門處,一個女傭正提著一籃水果走來,看到陰影中驟然出現(xiàn)的身影,她驚恐地張嘴“噗!”寒光一閃,許諾甩出的匕首精準(zhǔn)命中她的喉嚨,她捂著脖子踉蹌后退,鮮血從指縫涌出,許諾一個箭步上前,一手捂住她的嘴,另一手握住匕首狠狠一絞!徹底切斷她的氣管與動脈,隨即輕柔地將這失去聲息的身體放在地毯上,濺落的血珠在昂貴的地毯上洇開暗紅,匕首在尸體華貴的絲裙上隨意擦過,許諾的身影已閃入主廳。
所過之處,即是死亡,一個在樓梯口張望的保鏢,剛看到許諾的殘影,喉嚨已被割開,血霧噴在墻壁的名畫上,二樓走廊巡邏的兩人剛轉(zhuǎn)身,許諾雙手交叉,兩只冰冷的槍管從袖口滑出,“噗噗!”兩聲輕響,如同死神的嘆息,眉心開花。
餐廳沉重的大門緊閉,許諾剛推開一條縫隙,“砰!”一顆子彈擦著他的額角射在門框上,木屑飛濺!“操!”許諾低罵一聲,側(cè)身躲回門后陰影,里面的人很警覺,利用黑暗和為數(shù)不多的硬木家具作為臨時掩體,可惜,許諾裝備了頂尖的單兵夜視儀,綠油油的視野里,那三個龜縮在餐桌和吧臺后的保鏢身影清晰無比。
許諾眼神冷冽,唇角勾起一抹殘酷的冷笑,他并非冒進(jìn),而是耐心地等待一個破綻。
機會來了,一個保鏢耐不住恐懼,稍微向外探了探身體,試圖鎖定許諾的位置。
就是現(xiàn)在!許諾驟然發(fā)力,整個身體如同炮彈般猛地撞向一側(cè)大門,“哐當(dāng)!”門板撞在墻上發(fā)出巨響,同時許諾左手單臂支撐身體,像獵豹般貼地翻滾突入,右手的shouqiang在翻滾中穩(wěn)定得可怕,“噗!噗!噗!”三聲三顆子彈以毫厘之差,精準(zhǔn)地射穿了三個剛剛反應(yīng)過來、正要舉槍射擊的保鏢頭顱!血花和腦漿在綠油油的視野中炸開,異常清晰。
許諾站在餐廳門口,身后是倒地的保鏢尸體,前方,借著殘余的應(yīng)急燈光,能看到縮在角落餐桌下、抱成一團(tuán)瑟瑟發(fā)抖的四個人,許斌,他妻子,許文,許武,他們面色慘白如紙,眼神空洞絕望,再不見一絲一毫之前的囂張跋扈,空氣里彌漫著血腥味、硝煙味和某種失禁的惡臭。
許諾沒有再開槍,他慢慢地、極其優(yōu)雅地垂下槍口,然后,他抬起右手,動作緩慢得如同某種儀式,從腰間的彈匣包里取出一個新的彈匣,他冰冷的碧眸如同兩塊極地寒冰,死死鎖住餐桌下那四個曾經(jīng)讓他如墜深淵的仇人,他的眼神中沒有絲毫快意,只有純粹的、深入骨髓的冷酷與漠然,這個緩慢換彈的動作,給予仇敵最后一點回味死亡滋味的殘酷時間。
外面的槍聲已經(jīng)稀疏下來。
黎理的聲音在耳機里響起:“老板!里面情況我看不清了,我現(xiàn)在過來。
”楚沨渃已從樹上躍下,如同靈巧的夜貓,幾步?jīng)_到別墅圍墻邊,輕松翻越。
她從正門走入,無視滿院如同散落積木般姿態(tài)各異的尸體,一個黑人壯漢正提著槍警戒著樓梯口。
“行者呢?”“老板在里面,行者說他一個人解決。
”楚沨渃徑直走向別墅正門,剛踏上臺階,一個xiong口中槍、臉色煞白、掙扎著想往外爬的保鏢沖了出來,他捂著汩汩冒血的xiong口,看到楚沨渃,絕望地張開嘴想求救。
楚沨渃腳步未停,甚至沒有多看他一眼,只是心中冷哂:“許諾的槍法退步了?”在她身后的五名隊員看到這漏網(wǎng)之魚,下意識抬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