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玉雖是接了這任務,可回去的路上臉卻皺成一團。
“仙人,您的仙法修煉的如何,能打得過桐花村那鬼影嗎?”崔執(zhí)夷視線飄忽,有些局促:“都說了,未必是鬼怪作祟,你又沒去,怎知情況?”屠玉倒是有理有據(jù):“那我不得提前做好準備,萬一真過去要驅(qū)鬼也得能打得過不是?”因為他的存在,屠玉好像真的相信了鬼神之事,但自己又不能告訴她這世上根本沒什么邪祟精怪。
崔執(zhí)夷只得含糊其辭,將話鋒一轉(zhuǎn):“那你若如此害怕,干甚還非要接那任務?早說讓你不要急于事功。
”他能感覺到屠玉手心、后脊處傳來濡濕的汗意,亦能感覺到她心頭沉沉,像壓了一桿秤砣。
她是真的在害怕鬼,不是常人那種敬而遠之,更像是一種——恐懼。
屠玉咬牙跺腳,嘴硬道:“若是真的降伏了那什么鬼怪,就能拿到學分,也行。
”桐花村位于京都西南側(cè),說遠,馬車車程不到兩日便可抵達,說近,那村莊附近都是山嶺,若要過去,需得通過崎嶇難行的山路,就這么一通折騰,屠玉足足花了五日功夫才到。
剛一落地,屠玉便覺得天旋地轉(zhuǎn),胃里翻涌。
崔執(zhí)夷與她同感,也不好受,他平日出行都是華車軟榻,走的是平坦的官道,哪里去過這種小地方。
“這位”馬車揚起的塵土尚未落定,一位身穿青色圓領袍,頭戴黑色幞頭的中年男子便已小跑著到了車轅前。
他身形微胖,臉上堆起笑意,腳步未停便打起了招呼。
可待他走近,卻發(fā)現(xiàn)馬車上只下來屠玉一人。
中年男子探頭往馬車里瞅了兩眼,確認除車夫外再無旁人時,才將眼神放在屠玉身上溜了一圈。
由于是學宮弟子外出實踐,不好招搖地穿著弟子服去,所以屠玉只著私服,不過好在她身上倒是帶著身份牌,她將那身份牌從懷里掏出來,往中年男子眼前一亮。
他變臉忒快,立刻揚起更熱切的笑意:“哎呀,是在下眼拙,竟看不出學宮來使,卑職桐花村里正,趙德康,在此恭候多時了。
”他聲音洪亮,又帶著恭敬,彎腰朝屠玉行了個禮。
“客氣,客氣。
”屠玉連忙用手攙扶,同時不著痕跡地掃了一眼趙德康的衣裳下擺。
那身漿洗得發(fā)白的長袍下擺沾著幾點泥星子,腳上的布靴更是糊滿了干涸的黃泥,顯然是剛從哪處難行的地方趕來。
這村子的情況似乎不是多好,屠玉心中思量。
一陣客套后,屠玉才切入主題:“趙里正,我聽說這村子井里有鬼影是怎么個事啊?您先說給我聽聽?”趙德康面色猶豫,躲躲閃閃不敢看屠玉,好半天才長吁一口氣道:“也不怕來使怪罪,這事兒也不知道是誰說出去的,其實也是小事。
”“哦?”屠玉疑惑。
“哎,罷了罷了,我就直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