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周翊聰走進來時,他看到這位堅強了一生的老人,眼角,正掛著一滴淚。
“都……聽到了?”周翊聰輕聲問。
褚老沒有回答,只是緩緩地、用力地閉上了眼睛。
周翊聰走到床邊,拔掉了他身上的銀針。
褚老恢復(fù)了行動能力,他顫巍巍地坐起身,看著周翊聰,嘴唇哆嗦著,想說什么,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那份名單,那個名字,對他造成的沖擊,不亞于自己被當成電池。
“您好好休息?!敝荞绰?shù)恼Z氣,難得地溫和了下來,“接下來的事,交給我?!?/p>
他說完,轉(zhuǎn)身向外走去。
當他走到客廳時,孫振海和李萬金正帶著兩名神情肅殺的便衣,看著那個如同爛泥一樣癱在地上的玄蛇,臉上全是震驚和后怕。
孫振??吹街荞绰敵鰜恚觳接松蟻?,聲音壓得極低:“周先生,這……問出什么了嗎?”
周翊聰沒有回答,而是從口袋里拿出一張紙巾,擦了擦剛才捏過銀針的手,仿佛那上面沾了什么骯臟的東西。
他將紙巾扔進垃圾桶,才抬起頭,目光越過孫振海,望向窗外那片被無數(shù)燈火點亮的京城夜空。
夜色,依舊深沉。
但黎明,已經(jīng)不遠了。
“孫主任?!敝荞绰?shù)穆曇羝届o,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力量。
“今晚,把后海的靜心堂給我圍起來。記住,是暗中合圍,一只蒼蠅都不能飛出去。在我的信號發(fā)出之前,任何人不得輕舉妄動?!?/p>
孫振海心中一凜,他知道,周翊聰這是要動真格的了。他沒有任何猶豫,用力點頭:“是!”
周翊聰?shù)哪抗?,仿佛穿透了重重建筑,鎖定了那座隱藏在繁華之下的罪惡巢穴。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你的人,負責清掃外圍的雜魚?!?/p>
“至于里面那條最大的‘燭龍’……”
“我親自去釣?!?/p>
療養(yǎng)院三樓的氣氛,像是被抽干了空氣,凝固成一塊沉重的玻璃。孫振海的臉色比窗外的夜色還要黑,他握著電話,壓低聲音,一道道指令如連珠炮般發(fā)出,每一個字都透著山雨欲來的緊張。他的身后,兩名精悍的便衣人員已經(jīng)用一個特制的鉛合金箱子,將癱軟如泥的玄蛇裝了進去,動作利落,沒有半點多余的聲音。
李萬金站在一旁,這位在商場上翻云覆雨的巨富,此刻臉上卻沒有了平日的運籌帷幄,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深可見骨的后怕與憤怒。他一言不發(fā),只是對身邊的助理使了個眼色,助理立刻躬身退下,開始調(diào)動李氏集團旗下所有能動用的資源——安保團隊、情報網(wǎng)絡(luò)、車輛物資,整個龐大的商業(yè)帝國,在這一刻化作一張無形的巨網(wǎng),悄然向京城的心臟地帶覆蓋過去。
風暴的中心,周翊聰卻像是置身事外。他悠然地給自己又續(xù)上了一杯枸杞菊花茶,還煞有介事地吹了吹上面漂浮的幾粒枸杞。
“周先生,我們……”孫振海掛斷電話,快步走來,話剛開口,就被周翊聰打斷了。
“孫主任,別急,天塌不下來?!敝荞绰斶攘丝诓瑁噶酥缸雷?,“有后海那片區(qū)域的詳細地圖嗎?最好是帶建筑結(jié)構(gòu)圖的那種?!?/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