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善仁被兩名親兵引著走進暖閣時,身上的錦袍雖有些褶皺,卻干干凈凈,顯然是精心打理過的。
他剛跨過門檻,便揚聲大笑,笑聲里帶著皇子特有的矜貴:“顧大人,李旅長,看來二位今日心情不錯啊?!?/p>
顧維鈞放下酒杯,指了指對面的錦凳:“皇子殿下請坐?!?/p>
案上還擺著沒撤的宴席,醬肘子冒著熱氣,青瓷酒壺里的酒液泛著琥珀光。
這是顧維鈞特意吩咐給趙善仁備的,畢竟是皇室血脈,即便被軟禁,待遇也不能太差。
趙善仁卻沒坐,反而踱步到窗邊,看著街上搬運戰(zhàn)利品的士兵,突然嗤笑一聲:“顧大人倒是好興致,都這時候了還吃得下酒肉?”
他轉(zhuǎn)過身,羽扇輕點李開的肩頭。
“尤其是李旅長,拿著幾根破鐵管就敢跟王家軍叫板,勇氣可嘉啊?!?/p>
李開把玩著狼骨簪,抬眼道:“皇子殿下這話,像是知道些什么?”
“本皇子當然知道!”
趙善仁打開羽扇,慢悠悠地扇著。
“冀州州牧的十萬大軍已經(jīng)包圍沐陽郡了吧?不然街上怎么這么熱鬧,是在收拾東西準備跑路?”
他湊近顧維鈞,壓低聲音:“顧大人,識相的就把本皇子送出去,本皇子在父皇面前替你美言幾句,保你全家性命無憂?!?/p>
顧維鈞握著酒杯的手緊了緊:“殿下怕是消息滯后了?!?/p>
“滯后?”
趙善仁笑得更得意:“難不成你們還能打贏王家軍?”
李開微微點頭:“沒錯,王家大軍,已經(jīng)敗了!”
“敗了?不可能!”
趙善仁根本不信李開的話。
李開突然起身,走到趙善仁面前:“殿下若是不信,不妨隨我去城墻上看看,滿地的尸體,還沒有地方埋呢?!?/p>
“你唬誰?”
趙善仁猛地后退,羽扇差點掉在地上。
“十萬大軍!五十架投石車!就憑你們這點人?”
他突然想起什么,又笑起來。
“哦,我知道了,你們是想騙本皇子出去,再拿我當人質(zhì)要挾王家軍?可惜啊,冀州州牧眼里只有軍功,本皇子的性命,怕是還沒他的投石車值錢?!?/p>
顧維鈞看著他自作聰明的樣子,突然覺得好笑:“殿下可知,王家軍已經(jīng)敗了?死傷過三萬,投石車全被我們繳獲了。”
“敗了?”
趙善仁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扶著案幾直不起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