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只紙人正是隋憐在來時觀察過的那位紙書生,它頓住片刻,一寸寸地扭著頭,直到把它的紙腦袋憑空扭轉(zhuǎn)了一百八十度,朱砂點出的眼珠死死盯著隋憐。
隋憐脾氣很好的任由它打量,并未放出神力來收拾它,因為她看出這個紙人有話要說。
果然,紙書生搖頭晃腦,甕聲甕氣地開口了:
“皎嬪娘娘,您自以為是庇護(hù)人間的神女,實則不過是個禍亂朝綱的紅顏禍水?!?/p>
“你挑唆陛下違抗天道,意圖讓人間眾生陷入萬劫不復(fù),陛下昏聵對您言聽計從,但只要人間的正道一日尚存,我們就絕不會讓你這妖女得逞?!?/p>
隋憐打量著面前的紙人,驚訝道:
“你這個躲在背后用邪術(shù)操縱紙人的家伙,居然還代表起人間正道了?”
紙書生慘白的一張紙臉看著陰森又詭異,身上散發(fā)著不祥的氣息,一看就是以怨氣為芯催動操縱的邪物。
但就是這樣一個鬼鬼祟祟的邪物,嘴里卻說著正義凜然,要替天行道的話。
隋憐實在是佩服它身后的主人,這位“正道之人”實在是太幽默了。
“還有那條騰蛇,你把它豢養(yǎng)在井里,喂它吃了那么多孩童,這事又怎么算?”
她原本是和顏悅色,但說到這些孩子時卻驟然厲聲,“你口口聲聲正道大義,卻下得去這般毒手,你心中可還有半點良知?”
“你可還配做人?!”
在她的質(zhì)問下,紙書生擰著脖子,陰森森地笑了起來。
透過這張紙扎的臉,隋憐仿佛能看到它背后那人此時的神色。
他一定笑得比這紙人更生動,卻沒有半分悔意。
“皎嬪娘娘,您說的這叫什么話?”
“那騰蛇藏在井里吞吃孩童,這是它生而為妖的本性。妖類本就是這般兇殘嗜血,您怎么反而倒打一耙,說是人挑唆的它吃人?您說是我把孩童扔下去喂了它,您又有什么證據(jù)?”
“我們?nèi)俗逭赖男扌姓卟乓恢倍继岢珜ρ迥軞⒌木蜌⒈M,殺不掉的就將他們驅(qū)趕封印,讓他們縮回到深山老林,此生都不能踏足人族之地,這才能維護(hù)人間眾生的安寧。”
“可您身為本該庇護(hù)人族的神女,卻從一開始就與我們作對。您不許正道的修行者維護(hù)人間秩序,說我們誅殺妖族就是在殘殺無辜,偏要身為萬物靈長的人與天生獸性的妖族混居在一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