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受傷的男人聽著昔日同伴們一句句無情的話語,身體抖得更加厲害,眼中最后一點希冀的光芒也熄滅了,絕望地低下了頭,額頭抵著冰冷的地面,肩膀無聲地抽動著。
阮芷涵唇邊的弧度略微擴大了一些,眼底卻無半分暖意,反而透出一種令人心寒的冷冽。
她緩聲說道:“聽起來,你們這伙人,還真是‘情深義重’得很吶。用同伴的命來換取自己茍活的機會,這份‘團結(jié)’,著實讓人‘佩服’至極?!?/p>
她往前挪了一小步,那細微的動作卻讓對面的人神經(jīng)一緊。
她的目光如同實質(zhì),逐一掃過對面那些或面帶兇相、或神情麻木的臉龐,最后停留在那個被推出來、此刻蜷縮在地上微微發(fā)抖的受傷男子身上。
那人感受到她的注視,艱難地抬起頭,眼中滿是哀求與乞活的神色。
“不過,”阮芷涵的聲音忽然一轉(zhuǎn),其中的嘲諷意味更濃,“我玄門乃是清修之地,不是什么腌臜潑才都能隨意踏足的,更不是什么骯臟齷齪的交易都能擺上臺面的?!?/p>
精瘦男人臉色驟然一變,他沒想到這個看起來年紀不大的女孩竟如此不給面子,而且言辭這樣犀利。
他的語氣也強硬起來,帶著幾分惱羞成怒:“你這是什么意思?看不起我們?告訴你,我們也是被逼無奈!你一個女孩子,帶著些半大不小的孩子,守著這么個好地方,就不怕招來更狠的角色嗎?我們好歹是活人,不是外面那些吃人的怪物!”
他梗著脖子,試圖用人多勢眾來壓迫對方,給自己壯膽。
他身后一個年紀稍輕、脾氣火爆的玄門弟子按捺不住,氣憤地對阮芷涵說道:“大師姐,他們簡直無恥至極!跟他們廢話什么!”
明塵皺眉瞪了他一眼,示意他少安毋躁,但他自己握著劍柄的手也因為用力而微微發(fā)抖。
阮芷涵輕輕抬了抬手,制止了身后弟子們的騷動。
她依舊平靜地直視著那精瘦男人,眼神銳利如出鞘的利刃。
“怕?自從末世以來,我們什么風浪沒有見過?至于你們究竟算不算‘活人’,”她的聲音倏地轉(zhuǎn)冷,帶著一種徹骨的嘲弄,“一群肯用同伴的性命來換取自己活命機會的東西,在我看來,與那些只知道噬咬血肉的行尸走肉,分別也并不大?!?/p>
那精瘦男人被她這番話說得臉上青一陣白一陣,像是被人狠狠抽了幾個耳光,羞惱與恐懼交織,最終化為一股戾氣,怒吼道:“你……你這是敬酒不吃吃罰酒!真把我們?nèi)敲?,我們兄弟幾個也不是好惹的!真要動起手來,你們也別想討到好!”
他將手中那根前端磨得尖利的鋼管指向阮芷涵,他身后的幾人也紛紛舉起了手中的簡陋武器,一時間氣氛緊張,劍拔弩張。
阮芷涵卻發(fā)出了一聲輕笑,那笑聲在這寂靜的山林間顯得格外清晰,也格外冰冷刺骨:“動手?就憑你們挖的那個……”她不屑地瞥了一眼他們身后那個窄小骯臟的土洞,“狗洞?能找到這里,避開我大陣的正面,也算你們有幾分鉆營的本事??上В@點微末的本事,用錯了地方?!?/p>
阮芷涵指尖輕點,幾縷淡青氣流扭動著向上攀附。
她嘴角那么一絲不易察覺的揚起,眼神卻沒什么溫度。
“就你們這坑害隊友的態(tài)度,還想拿東西換吃的?你們打算拿什么換?這條賤命,能值幾個錢?”
她話音剛落,指尖青氣散開,變成幾道眼睛幾乎看不清的符文,印向那群人。
她沒下狠手,用的不過是些基礎(chǔ)的風行符和縛足咒。
一下子,那幾個還想嚷嚷的家伙腳下發(fā)軟,身子不聽使喚,原地直打轉(zhuǎn),走一步都歪歪扭扭,腳底下虛浮得很,使不上勁。
有人想舉武器,手臂卻慢得出奇,動作看著就別扭。
“哎喲!”一個男人腿一軟,差點趴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