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木腦袋一歪,徹底沒了動靜,身體的痙攣也停了,只剩下輕微的,像是被痛苦榨干后留下的呼吸。
云景深把人抱到一處貨架底下,那地方還算干凈,又從一包沒開封的家居用品里抽了張珊瑚絨毯子,蓋在阿木身上。
他蹲在少年邊上,眼睛就沒離開過阿-木后頸那塊白得扎眼的皮膚,擰緊眉心。
“那個針眼……讓我很不好受。”他聲音壓得低,自己都沒發(fā)覺里面帶了些沙子似的摩擦感。
阮芷涵正在收拾藥箱,把沾了血的棉球和剪開的布料用個塑料袋裝起來封好,動作干凈利落。
聽見云景深的話,她手上的動作頓了頓,抬眼看他緊繃的側(cè)臉。
“你的身體有反應?”她問得直接,沒繞彎子。
云景深沒出聲,抬手摸了摸自己后頸同樣的位置,那里光溜溜的,什么都沒有。
可剛才那一瞬間,腦子里針扎似的刺痛感,后勁兒還沒過去。
阮芷涵把東西收好,走到他旁邊也蹲了下來,視線落在阿木的后頸上。
“看來,他和你有點關(guān)系。我們不能把他一個人扔在這兒?!彼皇窃谏塘?,更像是在下一個結(jié)論。
這個半路撿來的少年,或許能解開云景深身上的謎,甚至能扯出這個末世背后更大的網(wǎng)。
“你倒是會給我找麻煩?!痹凭吧钭焐线@么說,卻沒有反駁。
兩人就這么一坐一蹲,超市里的時間好像凝固了。
一個怪事慢慢浮現(xiàn)出來:從他們進了這個大超市開始,除了門口那幾只不長眼的變異人,就再沒聽到任何東西靠近的聲音。
連一聲嘶吼、一陣腳步都沒有。
這地方,安靜過了頭。
一個市中心的大型超市,這么安靜,本身就是最大的不正常。
“有問題?!痹凭吧钫玖似饋?,動了動肩膀,傷口被扯了一下,他眉頭都沒皺,“太安靜了,安靜得像是陷阱?!?/p>
阮芷涵也跟著起身,攔在他面前:“阿木隨時會醒,這里得留人。我去?!?/p>
云景深看著她:“你?”
“我怎么了?”阮芷涵挑了下眉,“我的身手你又不是沒見過,探查情況,我比你合適。你這體格,目標太大,動靜也大,萬一被人當成靶子,我還得費勁去撈你。”
這話說得一點面子不給,偏偏又是事實。
云景深瞥了眼地上躺著的阿木,最后還是沒再堅持。
他承認,論本事,這個阮芷涵比他這個正經(jīng)受過訓練的軍人花樣多得多。
夜色跟潑了濃墨似的,把城市的廢墟整個吞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