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只像獵犬,速度卻快得拖出殘影的變異生物從拐角后沖了出來!它們渾身皮膚撕裂,露出青紫色的肌肉,背上長著骨刺,口水滴在水泥地上,腐蝕出一個個小坑。
它們撲向空無一人的地面,用爪子瘋狂地撕抓,喉嚨里發(fā)出狩獵失敗的狂怒咆哮,聲音在空曠的街道上回蕩,聽得人頭皮發(fā)麻。
小巷里,云景深和阮芷涵背靠著冰冷的墻,呼吸都停了。
他的小臉一片煞白,嘴唇哆嗦著,抬頭望著那座漆黑的大樓,聲音里帶著從未有過的恐懼。
“姐姐,這里……有好多‘眼睛’在看我們。”
阿木的聲音壓得很低,幾乎是貼著阮芷涵的耳朵在說話。
“姐姐,好多‘人’在看我們。”
他的用詞是“人”,但那語氣里的寒意,卻不像在說活物。
不用他說,那種被無數(shù)道視線釘在身上的感覺,已經讓空氣都變得粘稠。不是錯覺,是實實在在的、充滿惡意的打量,從四面八方的高處和暗角投來,像是禿鷲在審視即將到口的腐肉。
云景深沒有半分遲疑,側身一步,高大的身影便成了一堵墻,把阮芷涵和阿木護得嚴嚴實實。他手里那根鋼管的末端在地面上劃出一道短促的痕跡,手背上青筋凸起,整個人像一張拉滿的弓。他的下頜線繃得死緊,視線在周圍的廢墟頂上、破敗的窗洞里來回巡梭,搜尋著那些不懷好意的目光來源。
“呵,還是個會護食的?!?/p>
一個聲音從二樓傳來,干澀得像是生銹的鐵片在摩擦。那聲音里帶著毫不掩飾的嘲弄,在空曠的街道上回蕩。
隨著這個聲音,埋伏在周圍的人不再隱藏。
廢棄車輛的后面,倒塌的廣告牌下,黑洞洞的店鋪門口,一個接一個地站起了人影。十幾個男人,身上的衣服看不出本來的顏色,油膩又破爛,個個面黃肌瘦,顴骨高聳,只有那雙眼睛,亮得嚇人,透著長久饑餓后看見獵物的興奮和殘忍。
他們手里拿的東西五花八門,有廚房里順來的菜刀,刀刃上全是豁口;有拆下來的桌子腿,上面還帶著釘子;還有在工地上撿的鋼筋,一頭被磨得尖銳。這些人分散開,不緊不慢地形成一個包圍圈,將三人的所有去路都封堵得水泄不通。
阮芷涵的注意力卻沒有停留在這些打頭陣的嘍啰身上。她的目光穿過人群的縫隙,看向他們身后。
在那些人腳邊的陰影里,有幾個東西在地上蠕動。
那是變異人。
但已經不能稱之為完整的“人”了。它們的四肢都被從根部截斷,傷口處血肉模糊,只能用光禿禿的軀干在滿是塵土和碎石的地面上蹭著前進。它們已經發(fā)不出成型的嘶吼,喉嚨里只能擠出“嗬嗬”的氣音,可鼻子卻在空氣里用力地嗅著,像是一條條餓瘋了的狗,追尋著生人的氣味。
阮芷涵的胃里一陣翻攪。
原來如此。這些人把變異人當成了追蹤索敵的“獵犬”??硵嗨闹?,讓它們無法反抗,只留下對活人氣息的本能渴望,驅使著它們在前面探路。
這種行徑,已經不能用殘忍來形容。這是對“人”這個字眼最徹底的踐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