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那幾輛布滿刮痕、車身凹陷的越野車蹣跚著駛?cè)胄T基地的大門時,所有見到這一幕的人都停下了手中的事情。
空氣里彌漫著一股硝煙和血腥混合的焦糊味,與基地內(nèi)清凈安寧的氣氛格格不入。
車門打開,最先下來的是阮芷涵。
她看起來疲憊不堪,但眼神依舊銳利。
緊接著,云景深被攙扶下車,面色慘白如紙,隨后是胳膊上纏著厚厚繃帶、血跡依然在往外滲的小刀,和走路一瘸一拐的阿虎。
迎上來的明塵和清月臉色都變了。
“師姐!”清月驚呼一聲,快步上前想要扶住阮芷涵,卻被她擺手制止了。
阮芷涵的目光掃過清月,示意她去照顧傷員。
明塵的視線在每個人身上掃過,在云景深虛弱的樣子上多停留了一瞬。
他什么都沒問,但那張向來溫和的臉上已經(jīng)覆上了一層寒霜。
他很清楚,能讓師姐他們這支隊(duì)伍狼狽成這樣,遇到的絕不是小麻煩。
他側(cè)過頭,聲音壓得低沉,但指令清晰無比地傳達(dá)給身旁的師妹:“清月,快,帶阿虎和小刀去藥室,用最好的金瘡藥,不要省?!?/p>
“是,師兄!”清月不敢耽擱,連忙扶住一言不發(fā)的阿虎,又招呼另一個弟子去攙扶小刀。
明塵轉(zhuǎn)過身,面對著聞聲趕來的其他玄門弟子,原本溫潤的氣場變得肅殺起來:“傳我命令,所有人,戒備等級提升至最高!外圍防御法陣,再加固一層,符文能源供應(yīng)加倍!”
沒有一句廢話。整個基地仿佛一臺精密的機(jī)器,隨著他一聲令下,從日常的安寧狀態(tài)切換到了臨戰(zhàn)的緊繃狀態(tài)。
弟子們的身影迅速在各處穿梭,一道道肉眼難見的靈力光暈在基地外圍流轉(zhuǎn)、增厚,將這里與外界的危險徹底隔斷。
阮芷涵扶著云景深,穿過庭院,回到了他暫住的房間。
將他安置在床榻上后,她才感覺自己緊繃的神經(jīng)稍稍松弛了一點(diǎn)。
云景深經(jīng)過靈泉精華的滋養(yǎng),精神恢復(fù)了許多,只是失血和透支力量帶來的虛弱感,讓他的臉色依舊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
阮芷涵倒了杯溫水遞給他,房間里只剩下他們兩人,氣氛安靜得能聽見彼此的呼吸聲。
“這次的高燒退去之后,”云景深喝了口水,潤了潤干澀的喉嚨,率先打破了沉默,“我好像恢復(fù)了一部分記憶?!?/p>
阮芷涵看向他,目光專注,等著他繼續(xù)說下去。
“我想到了一些很零碎的畫面。”他垂下眼,看著水杯里自己的倒影,聲音有些發(fā)沉,“我能肯定,我就是從顧霆琛的實(shí)驗(yàn)室里出來的。”
這個猜測得到了證實(shí),阮芷涵的心卻沒有半點(diǎn)放松,反而沉了下去。
這意味著,顧霆琛對云景深的執(zhí)念,比她想象的還要深。
一個研究員對自己最成功的“作品”,會是什么樣的態(tài)度?
她不敢去想。
他放下水杯,慢慢握緊了拳頭。
他能感覺到,身體里有一股澎湃的力量在奔騰流淌,比之前任何時候都要洶涌,都要強(qiáng)大。
那種超越人體極限的速度和力量感,讓他既感到陌生,又有一種深埋在骨血里的熟悉。
“而且我好像……也因此變得更強(qiáng)了?!彼f這句話的時候,沒有喜悅,只有一種面對未知命運(yùn)的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