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在天黑之前到金陵?!辈蝗慌率菦]便宜的客棧了。
阿吀不管他:“那你先停下來,不是騎馬的都有什么披風(fēng)么,你穿上把我圈起來。”
顧涯點點頭,又勒馬停下,去包袱李翻出個披風(fēng)。之后就見顧涯把阿吀圈在披風(fēng)里頭,阿吀身量小,腦袋也往披風(fēng)里頭一縮,靠著顧涯這么顛簸顛簸還給睡著了。
從外頭瞧,都瞧不出來馬上有兩人。
阿吀睡醒了見馬還沒停的時候,就不高興了。她不高興的時候就特別暴躁:“都騎多久了,怎么還沒到?!?/p>
“快了。”
阿吀腦袋冒出來,看著天色已然黃昏,看到黃昏她心里就發(fā)堵的厲害,不耐煩道:“你停下來,我屁股疼?!?/p>
“不行?!?/p>
“為什么啊,我說了我屁股疼?!?/p>
顧涯沒理她,反而速度更快了些。
要在天黑之前到,不然沒有便宜的客棧,就很麻煩。
他自己一個人在哪里都能睡,帶著個女子就不能那么囫圇隨意了。
阿吀氣鼓鼓地又縮回披風(fēng)里,看見披風(fēng)里還有補(bǔ)丁,就知道了這小孩窮得很。
也是,穿棉布能有什么銀子。這棉布也不是好棉紡的不夠細(xì)膩,粗得很,穿得磨得慌。
而阿吀上輩子什么都缺,唯一不缺的就是錢。
一般的豪富也就算了,她卻是屬于特別富的那撥人,她本想沒出息的就那么得過且過的活一輩子,也算舒服是不是?可她就那么死了。
阿吀以前也是盼著的,盼著人死如燈,灰飛煙滅,再無來世,她是活得夠夠的。
但沒想到死了竟然來到這兒來了,還成了個乞丐,這不就是來受活罪。
她縮在披風(fēng)里想著些有的沒的前塵往事,顧涯則加緊趕路,終于趕在天剛擦黑城樓下鑰之前進(jìn)了金陵。
顧涯
買衣窘“顧涯在外間付賬,臉卻紅了。……
那粉衣梳云髻的姑娘見顧涯氣宇軒昂,雖衣著簡樸,卻絲毫無寒酸之氣,團(tuán)扇掩面羞著臉便將手中帕子扔到了馬上去。
她發(fā)髻間的銀制蘭蝶流蘇步搖隨著有些羞怯的步子搖動。倒是不見走得快,一步三回頭,仍不見少年郎有什么動靜,跺了跺腳甚是羞惱地走了。
顧涯年紀(jì)小,卻也不是全然不通男女情事,如今世道風(fēng)化開放,隨著師父去山下之時這種事兒也是碰見過的。
他拾起落在踏星耳邊繡著蘭蝶的帕子沒什么神色地就給扔路邊兒了。
這點兒動作也就吵醒了迷糊睡著的阿吀。
還有幾個徘徊在踏星身邊兒來回走了好幾趟的姑娘,見少年披風(fēng)里頭鉆出個姑娘家的腦袋,悻悻然地腹誹顧涯好沒眼光,竟心悅于這么個形若枯槁的女子。
阿吀不知道這些細(xì)節(jié),只一鉆出來看見煙花綻放,再看眼前城景,心道還是大城市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