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吀一行人是從水域下游而來,到了這湖邊正好在人右下方。自下而上,將陸裴從頭到尾差不離地全入了眼里反復(fù)看了好幾遍。
枯葉為深紅,他則身著一襲錦緞全素鵝黃廣袖。
平常多是女子為了溫婉清秀所穿之色,在他身上只顯了矜貴,那鵝黃淡成了一抹黃昏時分天邊云,教這幅貴公子姿態(tài),與山水樹林溶成一景。
桑甜撓了撓臉頰,忍不住舔舔唇感嘆:“他可真好看啊。”
銀杏這會兒是臉頰飛了紅暈,竟是不敢再去多瞧。
阿吀先前還在注意陸裴面容,后來就去看了他鵝黃衣裳料子。她心里琢磨這料子怕是大家族里專門養(yǎng)著的繡娘所染,否則這種顏色普通染坊根本染不出來。
她淺淺估算,恐值六百兩。
還有陸裴束發(fā)玉簪,怕也是特意教人打造,薄如蟬翼,這種東西又是需要好玉料!又是需要好工匠!
阿吀嫉妒地抓了手心暖爐護套。
她也想要!
視線一錯,她又瞥向了??吭谑绦l(wèi)身后不遠處的馬車。那是一輛足以容納下六人大小,用玄色綾繡吉祥五獸包裹,掛著陸字木牌的私駕。
阿吀覺著熟悉的同時,便想起她在金陵見過,她還記得當時車上四角掛著銅制風鈴,如今已經(jīng)被替換成了明珠與銀制鏤空的香囊。
她回頭去看自己那輛,心里一下子就委屈得厲害。差得太遠了,有些審美與底蘊,一時半會兒靠銀子根本堆砌不出來。
遑論顧涯還沒什么銀子。
阿吀覺著自己寒酸,扭頭就將人瞪了一眼,撅著嘴埋冤他:“光武功厲害有什么用,你倒是也學(xué)學(xué)你師父賺錢的本事啊?!?/p>
一邊說著一邊還郁悶地想朝著湖邊三人走去。
她腳剛挪了沒兩步,就被顧涯拉住手腕拽了回去,顧涯臉色不太好看,可還是朝著那其中侍衛(wèi)揚了揚下巴,隨后才道:“雖那位陸公子我沒什么印象,但他左邊那人我記得,金陵他曾贈我銀兩?!?/p>
顧涯低頭看了眼阿吀,眼含警告:“你乖乖在我身后待著?!?/p>
阿吀哼了一聲,別了頭不想理他。
這份人情被忘記,卻不代表不想還。
竹葉竹青也早就注意到了這四人,他們在身側(cè)有了動靜之時已是面朝外地將主子護在了身后,還隔開了一段距離,怕被閑雜人等擾了主子清凈。
待顧涯近前一些,竹葉瞧清楚了他面容,才同竹青解釋:“他是永順六年端午時節(jié),紅月賭坊那位武功高強的少俠?!?/p>
竹青抱著劍,略顯高傲地挑了眉。
兩撥人碰頭,一番略顯尷尬的寒暄,顧涯便示意銀杏將銀兩還了。
銀杏臉還在燒,連著手指都發(fā)麻,她也不知怎的,非常不想讓竹葉竹青的身后人,知曉她是個丫鬟。
竹葉不敢接,教人等等,就去尋了主子。
阿吀則趁此安靜之際,從顧涯身后將腦袋歪了出來,她先去瞥了眼陸裴,小聲道了句:“架子還挺大?!?/p>
說完感受到不友好視線就又看向面前竹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