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喊你下來用飯。”
“那你喊就喊你瞪我做什么?不會溫柔點嗎?”阿吀抽回腳,惱得白了他一眼就要穿了繡花鞋。
顧涯接過那鞋子,扶著阿吀腳腕幫她穿。
她是被顧涯伺候習慣了,鬧別扭也沒覺得有何不妥,只此刻顧涯手心燙得厲害,阿吀動了動腳,怪聲怪氣來了句:“大冬天的你是熱著了嗎?還是氣得呀?”
當著他不想言語,阿吀心里也跟著不爽。
結(jié)果穿好鞋后顧涯盯她盯了半天,咬著后槽牙當著要說什么多嚇唬她的話。
沒成想他卻吐出一句:“那我夜里在何處睡?”
阿吀噗嗤一聲笑出來。
她推開他身子又扭出了一股作勁兒,撩著半披的頭發(fā)下了馬車,她根本就不回他這話。
流浪狗“你都向著顧涯,我不想和你講……
顧涯眸色變得更為晦暗不明,一時沒追上去,而是將馬車里那些卷章收拾好揣到了懷里。
將要從車輿處下去時候,掃到車輪,見輪子外層雖為木制與膠皮,但內(nèi)輪卻由混鋼玄鐵構成。
他氣息亂了片刻,沒再看。
天色欲晚未晚,黃昏帶出晚霞一抹,與枯木相配,雖蒼涼,但因一點煙火而顯出了格外暖意。
阿吀攏著披風,膝蓋曲著放著手爐,右手拿著根樹棍子在火堆里挑啊挑,她沒看左側(cè)走過來的顧涯,眼神是一直瞧著銀杏。
平日里做吃食沒多上心的人,這會兒像是要拿出看家本領,區(qū)區(qū)野菜草魚,都在她手里成了珍饈美味。
她鼻子生得挺翹,眼神專注嘴唇都抿著,被火光晃了太久,泛紅的臉頰與鼻尖那一點兒細密汗珠,就教人覺著她此刻認真做著吃食模樣很迷人。
阿吀忍不住起了笑意,其實銀杏美得精致秀氣,與桑甜古靈精怪不同,她是婉約端莊,更有憨厚。那憨態(tài)沖淡了她身上的柔弱感,意外顯了干練,總之在阿吀眼里,銀杏是個活得很認真的人。
她思緒不過須臾,視線又瞥向了陸裴,見他也在看銀杏,阿吀便低了頭繼續(xù)有一搭沒一搭地挑著柴火。
顧涯終是坐到了她身側(cè)。
桑甜也是話多,像是也想到了顧涯操心的事兒,開口問道:“晚上我們這些人怎么睡?地方好像不夠?!?/p>
阿吀懶著嗓子接話:“竹青不是給陸大人尋馬車去了嘛,那陸大人與他兩個侍衛(wèi)暫且不用管。我們?nèi)齻€姑娘一處,顧涯自己單獨睡咱們那個馬車就是了。”
顧涯不語。
銀杏臉又紅。
桑甜哦哦了兩聲。
陸裴還在看銀杏纖纖十指在小鍋旁理著香料與配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