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回答我!不然我讓顧涯打斷你的腿!”
銀杏所言所行是意料之外,陸裴原也不可能帶她走,可阿吀所言過于驚悚,行止過于外放狂野,教他忽略不了油污滲過鞋面觸碰到腳面的不適。
那張如玉面容,仍有風(fēng)度,衣擺晃動間,陸裴已走到了銀杏身側(cè)。
他雙手握住銀杏肩膀?qū)⑷朔銎?,纖長十指捻了她衣服上茶葉丟到一邊,說得漫不經(jīng)心:“事已至此,想來明媚姑娘也容不下銀杏姑娘了,陸某便承了這份情?!?/p>
阿吀被銀杏眼里閃過的欣喜刺痛,再不給其眼神情緒,轉(zhuǎn)身就走。
顧涯沒
暗交鋒“你覺得紅淵莊主長得和陸裴像……
沒了銀杏,再趕路,對阿吀就成了一種時(shí)時(shí)刻刻的折磨。
她連頭發(fā)都梳不好,桑甜也梳不起她想要的發(fā)髻;穿衣物件兒等也是,才在路上行了一日,馬車?yán)锿庖咽莵y得找不到東西。
顧涯跟在后面收拾,可他不懂料子如何存裝,也不懂那發(fā)釵步搖絹花要怎么理個(gè)清楚。
二月十二。
阿吀再一次穿著皺巴巴的衣裙坐在銅鏡前,又重復(fù)多次怎么都梳不好發(fā)髻后,煩躁得她喊叫了一聲氣悶地將銅鏡直接從馬車窗戶處丟了出去。
她腳一踢,趿拉著繡花鞋就從馬車上跳了下來。
山間野道,比之蘭城要冷些。二月天也不算多暖,她卻連外袍披風(fēng)都不穿,只著一身剪裁得宜玉色繡蝶衣裳,散著一頭青絲直直朝前走。
她眉頭緊皺,神色太過苦惱以致于都有些可憐意味。
孟青榕先是注意到她那樣子,后又注意了她婀娜身姿,去了大袖就不再覺得多么豐腴,他竟覺著有些單薄。
堪堪欲起身關(guān)心詢問,顧涯已經(jīng)是拿著披風(fēng)追了上去。
孟青榕眼神暗下來,主動攬了處理兔子肉的活兒,去了山間溪水處清洗。
水光瀲滟,山色空蒙。
阿吀卻無心周遭一草一木,她就直沖沖往前走,越走越快,越走越快。身上被披著披風(fēng),她也不掙扎,只走路走個(gè)不停。
她聽不清顧涯在說什么,耳畔生了耳鳴,心緒明明風(fēng)雪交加,偏偏心頭火燒得教人血液翻涌,這兩種極端相撞,她感覺自己都要裂開。
顧涯先前還陪著她走,后面怕她傷了腳,抓著人手腕拽到了懷里,他右手撫在阿吀后背安撫她,語氣哄著:“等后面途經(jīng)大城再去尋一個(gè)姑娘來幫著你就好了,再忍一陣子?!?/p>
阿吀掙扎推開他,繼續(xù)走往前走,聲音怒著:“再找一個(gè)有什么用!能和銀杏一樣嗎!”
顧涯勸不住人,阿吀是自顧自地瀉了一身火氣,又跑到溪水邊捧著涼水糊了兩把臉,她邊走邊踢草,踢得鞋子飛出去,才乖乖坐到馬車旁火堆處,等著那兔子熟。
已吃了兩日干糧簡餐,難得有點(diǎn)葷腥。
竹葉說他手藝好,結(jié)果一入嘴,苦得桑甜皺了臉,難吃得阿吀眼淚啪噠一下就往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