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二十歲生日那一天,她的情緒很低落,隔著那張大大的火鍋圓桌,他依稀看見了;
自那天起他們再也沒有聊過天,他看到她的頭像再也沒有亮起,后知后覺地發(fā)現(xiàn)自己被刪掉了。
他大概知道,他其實都知道??上矚g分先來后到,他更喜歡后來的人,所以在一切正式開始之前,放棄了先來的人。
可后來的人離開了,先來的人卻又回來了。
他是個混蛋,渣得明明白白,但他這個混蛋可真幸運,對吧?
祝賀對杜寧揚感到愧疚,他偏過頭,望著閃動的池水,說:“杜寧揚,你給我一點時間,我想不會太久,你繼續(xù)過你的生活,等我重新開始走上正軌,我就回淮城找你。”
波光粼粼的池水泛著金色的柔光,給那個冬天蒙上一層模糊而溫柔的濾鏡。她聽見他的聲音,滿是真心和實意。
他說:“如果那個時候你還愿意接納我,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嗎?”
她拿起火車票,細細地看上面灰色的字。深城到淮城,出發(fā)時間是當晚八點,距離此刻倒計時八小時。
杜寧揚深吸一口氣,看著祝賀,一字一句地說:“那么,不見不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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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敏達和方芳對于杜寧揚和金臻奇分手這件事耿耿于懷,總覺得事情肯定有回旋的余地,雖然他不知道前因后果,但確信這一定是自家閨女犯的錯。
他們是真心喜歡金臻奇,私下都叫他“女婿”,甚至做好了“如果他選擇在淮城發(fā)展,那就去求求人,看看沒有沒有路子把安排進個好單位”的準備。
誰知杜寧揚頭一搖,說:“別想了,我和金臻奇沒可能了?!?/p>
不是“我們”,不是“我倆”,是“我”和“金臻奇”。
這稱謂一換就疏遠極了,是真的真的再沒可能了。
杜敏達和方芳深深嘆氣,卻也不敢追問其原因,杜寧揚是個炮仗一點就著。
可就苦了他倆,一把年紀又要過回兩年前那擔驚受怕的生活了——下一個帶回家的男孩,會是個不靠譜的黃毛小子么?
可杜寧揚反其道而行,老實了好一陣子,沒鬧出什么幺蛾子。
時間轉眼來到這一年的夏季末尾,沒打算繼續(xù)考研的大四畢業(yè)生,都開始準備秋招。
方芳“溫馨提醒”道:“寧寧,聽說現(xiàn)在當老師都要去參加考試,考過了才面試,你是不是要復習一下子咯?”
杜寧揚正收拾返校的行李箱,不客氣地把衣服揉成一團往箱子里扔,聽到這話動作停頓了一秒。
藏著掖著不是她的風格,她說:“我不想當老師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