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這樣斷崖式的分開,她并沒有想象中那么灑脫。
姜月正盯著兩人的對話框出神,下一秒,屏幕中就彈出一條新消息。
溫學(xué)長:“一下午都在忙,忘了問你,明天什么時候回家?我去接你?!?/p>
看著對方發(fā)來的文字,姜月抿緊了唇瓣,想起她在書房看見的那一幕,溫崇林在那份遺產(chǎn)繼承協(xié)議上簽了字。
xiong口像壓了一塊沉甸甸的石頭,姜月深吸一口氣,舔了舔干澀的唇瓣,指尖在屏幕上打字:“你那么忙,不用接我了,晚點我自己回去就行?!?/p>
彼時的溫崇林忙忙碌碌折騰一下午,正在從機場回家的路上,此時才有空分出精力來關(guān)心溫太太的動向。
中午那會兒在書房,溫老爺子被他氣得不輕,話還沒說幾句,人就已經(jīng)氣暈過去,好在張秘書撥打120及時,將老爺子送去最近的醫(yī)院救治。
溫老爺子并無大礙,只是怒火太盛導(dǎo)致眩暈癥發(fā)作。
溫崇林在醫(yī)院呆了待了沒多久,他的父親溫紹君便帶著老婆子女趕過來,深怕老爺子連遺囑都沒交代清楚,就撒手人寰。
溫宥怡一見到溫崇林,整個人就跟吃了槍藥似的,對著他一通質(zhì)問,犀利的言語間字字不離老爺子的遺產(chǎn)協(xié)議。
作為父親,溫邵君習(xí)慣性當起了透明人,躲在妻子身后,冷眼旁觀小女兒的咄咄逼人,并沒有出聲阻止。
溫崇林無暇與溫宥怡爭執(zhí),全程將對方當做透明人,只是簡單向醫(yī)生詢問了老爺子的身體狀況,得知無礙后才準備離開。
溫老爺子深知這一別,他跟孫子的關(guān)系也到此結(jié)束,所以懇求溫崇林能送他去機場。
而這也是他最后一次來找他。
溫崇林本意是想拒絕的,可看到老人那張慘白年邁,毫無血色的面龐,終究沒有做到鐵石心腸。
他想,若是姜月此時在他身邊,一定不愿看見他拒絕對方。
回家的路上,夜幕降臨。
黑色商務(wù)轎車緩緩行駛在車流如潮的柏油馬路上,兩側(cè)的街燈一盞一盞亮起,連成兩條明亮的光線。
林助理雙手握著方向盤,敏銳的察覺到車廂內(nèi)氣壓的變化,在紅燈亮起的間隙,他抬眸看向中央鏡里坐于后排的老板。
窗外透進來的斑駁霓虹明明滅滅,昏暗的光影勾勒出男人深邃又立體的輪廓,眉眼清冷疏淡,此時長睫斂著漆黑如墨的瞳仁,臉上情緒難辨。
林助理不動聲色的收回視線,心里卻在疑惑,若沒有工作安排,老板和太太都是形影不離,今天卻不見老板娘的影子。
溫崇林垂眸盯著手機屏幕上置頂?shù)牧奶炜?,直覺告訴他,今天的姜月有點不對勁。
中午不告而別,晚上不回家,此時與他對話的語氣都充滿客氣禮貌,滿滿的疏離感。
更反常的是,她都不再給他發(fā)送可愛抽象的表情包了。
她把他一個人丟在家里,只想和朋友在一起,甚至晚上都不愿意回家了。
溫崇林越想,眉間的褶皺就擰得越深,總覺得姜月應(yīng)該有心事瞞著他,此時更是躲著不想見他。
又或者,她根本沒有和朋友在一起。
一切都只是躲他的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