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機飛行在厚厚的云層之上。
這是飛往泰國曼谷的客機,六十六位對外漢語志愿者將奔赴泰國。剛上飛機時的喧鬧已經(jīng)逐漸平息下來,旅途的乏味還有不可估摸的前途慢慢消磨了這群年輕的志愿者最初的新奇和興奮。
坐在臨窗的李果多看著灰蒙蒙的窗外,心里空落落的。一個星期以來,雖然大病一場,但李果多也更加堅信自己的決定是對的。她很多次在夢里見到媽媽,可等看清時,卻是麥小姐哀傷的臉,當然她更多的是夢到簡明闊漸行漸遠的背影,然后總是哭著醒來。
手腕上也是空落落的。李果多摸摸空空的手腕,心里無比的酸楚。那個通透碧綠的玉鐲子在走前已經(jīng)被她取下,放在鑰匙一起了,那是奶奶給孫媳婦的,這輩子她是沒有這個福氣。她帶走的只有那個與她身世相關的紅布包,還有對他的徹骨的愛。
“學姐,你睡著了嗎?”后排的劉美小聲地問。
六十六人中,只有劉美和李果多是同一個學校的,比李果多小兩屆,現(xiàn)在是大四的學生。是個長著娃娃臉,短頭發(fā),性格開朗的女孩。
“沒有?!崩罟嗨南吕锿?,果然很多人都閉著眼。李果多回頭對著劉美笑了笑。
“我也沒睡著。”
李果多扭頭一看,說話的是坐在旁邊的那個高個子皮膚黝黑的男生,上飛機找座位時打過招呼。見李果多看他,他一笑,對著李果多點點頭,然后偏過頭,對劉美說:“美女,你們是哪個學校的?認識一下唄。我農(nóng)科大的,叫林墨,墨汁的墨。”
“真的是墨汁的墨?……很配你。”劉美笑嘻嘻地低聲說。
“沒錯,我喜歡你的幽默和直率。朋友們都叫我黑子?!绷帜ξ卣f。因為黝黑的皮膚,牙齒更顯得白亮亮的。
李果多剛才聽到林墨的同伴調(diào)侃過他的黑,也忍不住抿嘴笑了。
“我叫劉美,這位是我的學姐李果多。我們是外國語大學的?!币荒橀_心的劉美話語里滿是快樂。
“哦。聽說你們學校的學生都去歐洲,你們怎么……”林墨看著李果多和劉美,臉上滿是疑問。
“我的舅姥爺在泰國,我爸媽想讓我去那邊發(fā)展,我先去考察考察……唉,就是啊,學姐你怎么想著去泰國,你研究生都快畢業(yè)了,還是我們學校楚教授的得意弟子……”劉美也偏著頭一臉疑惑地看著李果多。
“啊,是……”李果多半張著嘴一臉的尷尬。楚教授也曾勸她不要著急走,可去歐洲的要等到明年四月,她只想離開那座城市,那里太讓她痛苦了。對她來說去哪里都無所謂的,她想到一個詞--“逃跑”,苦笑了一下。
“啊,楚教授,我知道,曾在我們學校開過講座,那可真是座無虛席,不對,是過道里都站滿了人。我偶像。”可能是看出了李果多的窘態(tài),林墨主動轉移話題,顯出很感興趣的樣子,向劉美伸過手,說,“劉美女,希望我們的舅姥爺把我們也關照一下啦?!?/p>
“我叫劉美,墨汁,還有,舅姥爺是我的,不是你的。”劉美打了林墨的手一下,假裝生氣地說。
林墨笑嘻嘻地收回了手。
旁邊的幾個人,也探身過來說:“咱們的舅姥爺肯定很有錢,聽說,在泰國,華僑都很有錢?!?/p>
“咱們的舅姥爺,哈哈,好!”林墨看著劉美,笑得瞇縫了眼。
李果多松了口氣,心里很是感激林墨。為什么去泰國的問題,她真的不知道如何給劉美解答。
“聽說,泰國的螞蟻超多,我可是有密集恐懼癥??!”
“希望不要把我發(fā)配到太偏僻的地方,上帝保佑。”
“泰國那里可不歸上帝管,應該向佛求助,阿彌陀佛……?!?/p>
“哈哈哈……”
機艙里又熱鬧了起來。看到著一張張青春的笑臉,李果多的心情好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