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羽眼珠微動,瞥向父親陸承業(yè),暗中打了個手勢,門口幾個黑衣人當即悄無聲息地退下。
陸承業(yè)雖閉目養(yǎng)神,眼皮卻幾不可察地顫了顫。以他武尊巔峰的修為,會場內(nèi)哪怕一根針落地,都逃不過他的感知。無論陸羽是想殺人奪寶,還是逞兇立威,他都懶得過問。在他眼中,楚家這種小家族,不過是陸羽成長的踏腳石,若連這點狠性都沒有,日后何談在靈風城立足?
此刻,陸家那邊暗流洶涌,楚家這邊亦是風云變幻。
“風兒,這些蘇家的寶物……你從何處得來?”楚河盯著面前的地心火髓,心中五味雜陳,喉頭滾動半晌,終于開了口。
楚風聞言淡淡抬眼:“乃是蘇家所贈?!?/p>
“噗嗤,哈哈!”
一聽這個,剛吃了癟的楚明頓時來勁了,當即嗤笑出聲:“蘇家會贈你玄階寶劍?怕是偷的吧!蘇鼎天那老狐貍摳門得緊,當年連塊下品元晶都要跟我算三天賬,會平白無故送你萬晶之寶?”
楚浩跟著幫腔,聲音尖厲:“我看是你趁蘇家主力不在,闖進寶庫去搶的吧!這要是被陸家知道了,咱們楚家可就……”
話音未落,楚風眼中金芒微閃,八品大宗師的氣勢如寒冬寒潮般驟然壓向二人。楚明父子只覺胸口一悶,像被無形巨手攥住,話到嘴邊竟成了嗬嗬的氣音,臉色瞬間慘白如紙,連呼吸都滯澀了幾分。
“蘇家想挖我體內(nèi)的至尊骨,失手了?!背L收回氣勢,語氣平淡得像在說別人的事:“他們已經(jīng)撕毀婚約,要把蘇清綰嫁給陸羽,這些算是給我的補償?!?/p>
“什么?!”楚河猛地拍案而起,藏青色錦袍都被撐得繃緊:“他們竟敢動你至尊骨的主意?還想攀附陸家?!當初我們兩家定下婚約,就是為了齊心對抗陸家!現(xiàn)在他們居然出爾反爾!”
他胸口劇烈起伏,顯然怒到了極致,卻礙于場合強行壓下怒火,只咬牙道:“回去就跟蘇家斷絕所有往來,這門親事,老子不認了!”
“爹,這事我來處理?!?/p>
楚風按住他的胳膊,這驟然的動作叫楚河一愣:“您先專心照料鎮(zhèn)岳爐,其他的不用管?!?/p>
楚明眉頭一皺,還不死心,搓著手干笑:“大哥,話可不能這么說啊。陸家勢大,蘇家又記恨咱們,這兩邊都得罪了,咱們楚家兩百口人……”
他眼珠一轉,聲音陡然拔高:“依我看,不如分家!我們?nèi)繋е锂a(chǎn)投靠陸家,好歹能有條活路,不能讓楚家絕了后啊!”
“分家?”楚風瞥向他,嘴角勾起一抹冷峭:“分家可以。但族規(guī)寫明,支族妄提分家者,凈身出戶。三叔確定要帶著你這寶貝兒子,光著屁股去投靠陸家?”
楚明的臉瞬間漲成豬肝色。凈身出戶?那他這些年貪墨的賬房銀子、偷偷變賣的礦脈收益,豈不是全要落空?他張了張嘴,終究沒敢再吱聲,只是眼底掠過一絲陰狠。等回頭把楚風搶蘇家寶物的事捅給陸家,看這小子還怎么囂張!
此時拍賣臺上已開始處理收尾物件,壓軸的寶貝早已拍完,剩下的都是些零散雜物。楚家眾人本已起身準備離場,卻見一個新來的侍女捧著個托盤慌慌張張跑上臺,托盤上擺著一柄黑漆漆的長劍,劍鞘銹得看不出紋路,劍刃上滿是豁口,看著比廢鐵還不如。
“東西都賣完了,你還過來干什么?”拍賣師瞥見那劍,臉色驟變,壓低聲音訓斥。
“抱歉諸位,這是……是后廚劈柴用的破劍,新來的不懂事……”
侍女臉都白了,正要端下去,拍賣師卻眼珠一轉,攔了下來。
“慢著!”
老者捋著山羊胡,干咳兩聲:“此物雖看著破敗,卻也勉強算個法寶,保不齊是上古大能用過的,萬一只是蒙了塵、封了印呢?有緣人得之,或許能解開其中玄機!”
他清了清嗓子:“今日既然與大家有緣,那我便低價開拍,五十下品元晶,有沒有人要?”
臺下頓時爆發(fā)出哄堂大笑,有人甚至拍著桌子笑罵:“奇貨居這是想錢想瘋了?破鐵也敢賣五十晶?”
“給我當擺設都嫌占地方!”
聽聞下面的奚落聲,老者神秘一笑。他知道來奇貨居的還有很多底層武者,手里拿的都是凡兵俗鐵,這破劍再差也好過沒有。況且人性本貪,總會有人想著撿漏,年紀越大的武者越容易貪這種便宜。這破劍本來都要丟了,趁機拍賣,既得元晶,又能落個“萬物可拍”的美名,何樂而不為?
楚風轉身的瞬間,體內(nèi)噬元骨突然微微震顫,那破劍之中,竟真有極為微弱的元力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