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客冰冷的尸l嵌在人形凹坑中,最后一絲氣息也徹底斷絕,嘴角殘留著詭異的黑紫色血沫。顯然已經(jīng)死去。
“嘖!”蕭云徹蹲坐在坑邊,泄憤似的踢了塊碎石進去,碎石砸在尸l上發(fā)出沉悶的響聲。他撇了撇嘴,一臉掃興:“沒想到骨頭這么硬,直接自裁了,白費小爺一番力氣,屁都沒問出來!”
一直如通影子般守護在他身側的壽星此刻無聲向前前移半步,渾濁卻深邃的目光掃過刺客的尸l,聲音平穩(wěn)無波,帶著歲月沉淀的淡然:“少主息怒,刺客死侍本就行的是刀口舔血的勾當,齒內(nèi)藏毒、魂印自毀是常例。倘若被生擒拷問出東西,反倒是異數(shù)。不必為此掛心?!?/p>
“罷了罷了,”蕭云徹揮揮手,像是要把這晦氣和挫敗感一起驅(qū)散。他直起身,目光從尸l移向不遠處已經(jīng)扭曲變形的銀色飛舟,眉頭擰了起來。他抓了抓后腦勺,語氣帶著少年特有對麻煩事的無奈:“真晦氣!算了,這事兒回頭1跟老祖提一嘴就成,讓他們頭疼去。眼下這破船就算是徹底報銷了……”他嘆了口氣,無奈道,“看來只能去南留國,借助他們的傳送陣一用。嘖,又得耽誤功夫?!?/p>
更高的云層之上,罡風如刀,撕裂空氣發(fā)出刺耳的尖嘯,卷動著濃厚的云氣。然而這足以撕裂精鐵的烈風吹拂道蕭策與孟凌薇周身數(shù)尺時,卻仿佛撞上了一堵無形的墻壁,連二人的衣角都未曾掀起。
蕭策銳利的目光穿透翻騰的云海,精準鎖定下方林間那個對著飛舟殘骸發(fā)愁的玄衣少年。嘴角勾起一絲玩味又帶著深刻驚嘆的弧度:“好大的手筆!為了對付一個剛出家門的小子,竟驅(qū)使兩名元嬰期影殺衛(wèi)……這份‘厚禮’可真是令人心驚啊?!彼D了頓,眼中的驚奇更甚,“這小子,嘴里一口一個‘筑基菜鳥’嚷嚷著別人不講武德,可真動起手來……嘖嘖,鎮(zhèn)壓一個貨真價實的金丹,竟然也如此干脆利落。那破天印和奇異的星奴,手段詭譎莫測,老祖?zhèn)兊膲合涞?,看來是被他掏空了?!?/p>
他話音未落,身旁便傳來孟凌薇清冷的聲音。她的目光落在蕭云徹身上,仿佛在審視一件稀世兵器,語氣冷漠卻直指核心:“雖然你暗中出手,扣下一名刺客并壓制另一人到金丹境,但筑基與金丹之間,終究橫亙著靈力化液的天塹鴻溝。那星奴能擋下致命一擊倒是意料之中,但他筑基之身只手鎮(zhèn)壓金丹這種實力……”她微微側首,清冷的眸子轉向蕭策,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探究,“你蕭家這萬年來最金貴的苗子,若真的在試探中折了,你就不怕回去沒法交代?”
蕭策聞言,非但沒有緊張,反而發(fā)出一聲低沉的輕笑。他側過頭,目光銳利如電,毫不避讓地迎向孟凌薇,語氣揶揄:“說我?青鸞劍尊方才不也是穩(wěn)坐釣魚臺么?那刺客影突近身,匕尖馬上刺向他時我可沒覺得你有任何擔心?!彼掍h一轉,語氣變得意味深長,帶著洞悉一切的了然,“你與我,不過是心照不宣罷了。難道你就不好奇,這被兩宗老祖寄予大帝之資厚望的小子是否值得培養(yǎng)?他的極限又究竟在哪里?”
罡風依舊在兩人身上呼嘯,云海翻騰,而更高處的這片空間,卻短暫的陷入了沉默。
孟凌薇率先打破這沉重的寂靜,如通寒泉擊石,清晰地穿刺了風聲:“我知道你此刻心中所想?!彼⑽纯词挷?,目光依舊投向下方,仿佛在確認那玄衣少年是否在收拾殘局,“我此行,是臨行前才接到老祖的命令,命我暗中護持,不得現(xiàn)身。此事,”她微微一頓,語氣中帶著絕對的篤定“在攬月宮內(nèi),除老祖外,再無第三人知曉。”
這簡短的話語,如通在平靜的湖面投下一塊巨石!
蕭策臉上的笑容瞬間凍結,負在背后的雙手不自覺地微微收緊,指節(jié)因用力而泛白。他瞳孔深處掠過一絲難以置信的驚怒,隨即化為刺骨的冰寒。一股無形的令人窒息的恐怖威壓不受控的以他為中心彌漫開來。
他緩緩轉過頭,每個動作都帶著千鈞之重,目光死死鎖住孟凌薇側臉,聲音低沉每個字都帶著冰冷的殺意:“……你的意思是,這場針對性的截殺,這能精準安排兩名影殺衛(wèi)伏擊他……其根源,并非來自你們攬月宮……”他深吸一口氣,仿佛要將那翻騰的怒火強壓下去,但眼中那抹駭人的厲色卻越發(fā)清晰,“……而是出自我蕭家內(nèi)部?!有人,要置他于死地?!”
“影殺衛(wèi)”三個字被他咬的極重。這種級別的死士刺客組織,絕非尋常人能驅(qū)使,而又通過孟凌薇的“攬月宮無人知曉”的證言,如通鋒利的矛穿透了他對于蕭家團結的幻想泡沫。
孟凌薇并沒有直接回答“是”或“否”。她只是緩緩地點了一下頭。這個動作本身便是最冷酷的確認。清冷的眸子里傳遞著一個信息:問題的源頭就在你蕭家高墻之內(nèi)。
然而并不知情的當事人正向著南留國出發(f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