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想當(dāng)皇帝的王爺。
一個要復(fù)仇的將軍。
誠王,確實是京城里最合適的盟友。
陸沉緩緩起身,衣袂無聲垂落。
他沒有多言,只是將腰深深地彎了下去。
這一躬,拜的是知遇,也是前程。
“此后,陸沉這條命,但憑王爺驅(qū)策。”
“好!好!好!”
一陣沉雄的笑聲在廳中回蕩。
誠王大步上前,雙手攥住陸沉的臂膀,將他一把扶正。
“有你這句話,本王懸著的心,才算落了地?!?/p>
他松開手,轉(zhuǎn)而從寬大的袖袍里摸出個物事,遞了過來。
是一本薄冊,墨色封皮,入手微涼,透著一股陳年書卷的奇異氣味。
“京營那潭水,渾得很。”
誠王指尖在封皮上輕輕一點,“哪些是能拉的線,哪些是該剪的根,這上面,都給你畫清楚了?!?/p>
“你初來乍到,拿著它,免得一腳踩進(jìn)泥坑里?!?/p>
陸沉五指收攏,那薄薄一冊,在他掌心卻沉甸甸的。
這分量,是信任,也是他踏入棋局的第一把刀。
“……謝王爺?!?/p>
“你我,還用說這個?”誠王擺擺手,笑容里多了幾分親近,他重重拍了拍陸沉的肩,“放手去做?!?/p>
“出了事,本王給你兜著。天塌下來,有本王的頭頂給你扛著。”
“本王,永遠(yuǎn)是你,最堅實的后盾。”
誠王的車駕剛走,帥帳里便只剩陸沉一人。
燭火搖曳,將他的影子拉得老長。
冊子上,蠅頭小楷密密麻麻,京營里所有都尉以上的將領(lǐng),家底、師承、靠山,乃至平日里跟誰多喝過一盅酒,都寫得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