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念伸手拍了拍那個家丁的肩,語重心長道:“王嚴(yán)啊,少將軍跟你說過多少次了,以貌取人最是愚蠢,這位公子別看長得俊,其實可是連你家少將軍也要甘拜下風(fēng)?!?/p>
王嚴(yán)張大嘴“啊”了一聲,神色間顯然依舊不信,但因是薛念親口所說,還是愣愣的點了點頭。
薛念又淡淡道:“去給七爺?shù)纻€歉?!?/p>
當(dāng)著這么多人,自然不能再叫“陛下”,但也不能直呼其名,沈燃當(dāng)年是七皇子,薛念也沒有費力給他改一個假名出來,直接叫成“七爺”。
不過此言一出,王嚴(yán)猛地抬頭,臉上閃過了一絲驚訝之色。
薛念雖然是少將軍,但卻從來不擺少將軍的架子,跟府里的家丁和親衛(wèi)全都能打成一片,所以這些家丁和親衛(wèi)們跟他也不拘束,基本心里想什么就說什么,偶爾甚至還會揶揄打趣他。
他也從來都不生氣。
更別提一本正經(jīng)的要求道歉了。
然而薛念沒架子,可不等于他沒威嚴(yán),畢竟他身份本事擺在這。
論身份,他是將軍之子。
論本事,他也一騎絕塵,甩其他人十萬八千里。
見薛念發(fā)話,王嚴(yán)頓時不敢再多說什么,蔫頭耷腦的給沈燃道歉——
“七爺,都是小的不長眼?!?/p>
沈燃笑著擺了擺手,完全沒有任何計較的意思:“小事而已。”
其實沈燃覺得,倘若不是知曉上輩子薛念的所為所為,那他此時的姿態(tài)還是十分具有迷惑性的,至少他這樣桀驁不馴的人,也是真能放下身段,十分自然的把自己擺在“臣”的位置上。
當(dāng)下幾人先到周滿倉家去。
路上,沈燃似笑非笑瞧著薛念,用只有兩個人能聽見的聲音道:“實在難得見子期有這般嚴(yán)厲的時候,怎么,這是真心要為朕出頭,還是怕朕心情不好殺人?”
薛念道:“陛下是明君,自然不知者不怪,臣有什么可怕,可看不起人就是不該,不該就要道歉,否則今日陛下不怪罪,來日得罪哪位貴人,到時候還不是要臣來替他收拾爛攤子?!?/p>
沈燃以往總嫌棄武將肚子里沒有墨水,說話也直來直去,時常讓人不愛聽。如今驟然碰上薛念這么個異類,才覺得真厲害。
武將的驚人戰(zhàn)力配上文人肚子里九曲十八彎的彎彎繞繞,難怪上輩子他可以絕處逢生退了敵軍。
薛念這番話說得滴水不漏,沈燃一笑置之,未再深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