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隨手將那封信遞過去,讓它在眾人之中傳遞。
顧雪嬌接過信來,指尖輕顫,她幾乎可以想象,信中寫了什么,才會讓裴青州發(fā)出那樣的話。
只是,直至親眼看完,她方才感受到徹骨的寒意。
府醫(yī)不但自認罪過,還承認了所有的一切都是她哄騙謝皎皎。
譬如,謝皎皎從未有過身孕。
她所有有孕的跡象,都是府醫(yī)用藥物的后果。
包括她的小產的癥狀,以及她所表現出來的中毒的癥狀。
都是源自府醫(yī)手筆。
她承認自己是促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
謝皎皎對此毫不知情。
顧雪嬌覺得一股寒意穿透了全身,她將信交還回去。
突覺內心很痛。
賀晨芝其實早就知道了這些所有的事。他對謝皎皎做的骯臟勾當早就在心里標記上了。
顧雪嬌從前一直以為他并不知道,她以為他只是內心認定謝皎皎就是一個純良柔善的女子,才會對她那樣深信不疑。
可是,可是,她到如今方才知道。
賀晨芝其實一直在內心之中都是有所懷疑的,他懷疑,但他愿意沉溺在謝皎皎勾勒給她的溫良賢惠的圖畫之中,自欺欺人的,讓她安心。
甚至,他會在出現任何問題的第一時刻,就為她想到解決辦法。
顧雪嬌覺得牙齒一陣酸軟。
她突然想到,當日自己自以為所受的冤屈,其實賀晨芝早就心中有數。
冤枉她的人,比誰都知道她冤枉。
甚至為了逼迫她認罪伏誅,賀晨芝對她用了酷刑。
他明明知道,明明也相信自己,卻還是在看她百般哀求,看她想盡所有辦法證明自己的清白。
顧雪嬌一直認為是自己說的話不夠多不夠好,現在方才明白,就算她把證據講得天花亂墜,也沒有辦法說服賀晨芝。
他就是要讓她生生世世背上惡人的罪名。
臣服與他,永遠不得翻身。
他這樣以權謀私,貪贓枉法之人,如何配掌管刑部?
“府醫(yī)已經認罪了,殿下,此案便到此為止吧。”
賀晨芝將那張認罪的信函重新放回裴青州的桌上。
深色比之剛才已經是沉靜許多。
裴青州四顧左右,看了眼謝皎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