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通靠墻坐著,臉色依舊蒼白,剛才的驚嚇和奔跑耗盡了他本就所剩不多的力氣。
狼嚎聲在后半夜?jié)u漸稀疏遠(yuǎn)去,但沒人敢掉以輕心。
錢向東安排了守夜,陳興平和張長弓輪流抱著獵槍坐在門縫邊,耳朵豎得比兔子還尖,聽著外面風(fēng)掠過樹梢和積雪壓斷枯枝的聲音。
每一絲異響都讓棚里的人神經(jīng)緊繃。
天蒙蒙亮?xí)r,寒風(fēng)依舊刺骨,但林子里總算有了些微光。
確認(rèn)狼群確實退走了,錢向東才長長吁了口氣,布滿血絲的眼睛掃過疲憊不堪的眾人。
“行了,狼崽子們消停了?!彼曇羯硢?,“但事沒完。小石頭是柳樹溝的,他爹……唉。鄧通,你身子虛,留下照看娃兒,順便把窩棚守好。栓子,你也留下幫手,順便把昨晚扔下的家伙什能找回來的都找回來?!?/p>
他頓了頓,目光轉(zhuǎn)向陳興平、張長弓、武奇和陳其:“興平、長弓、武奇、陳其,你們四個跟我走一趟。咱得去娃兒說的地方看看,活要見人,死……也得把人帶回來埋了,不能喂了狼。順便,”
他抄起靠在墻邊的斧頭,眼神里透著一股狠勁兒,“打獵!媽的,折騰一宿,餓得前胸貼后背,這口氣不出,老子心里憋得慌!碰見落單的狼,直接宰了!”
“對!干他娘的!”武奇第一個跳起來,臉上充滿了戾氣,他麻利地給老套筒上著子彈,“正好給娃兒報仇,給小石頭他爹報仇!”
陳興平?jīng)]說話,只是默默檢查著獵槍的膛線,點了點頭。
張長弓把短柄獵刀插回后腰,又往懷里塞了幾個炸狼彈。
簡單的吃了點硬邦邦的干糧,五人便出了窩棚。
白天的林子雖然依舊陰冷,但視野開闊了許多。
小石頭忍著疼,仔細(xì)描述了昨天下午他們遇襲的大致方向和地形特征。
那是一片向陽的長著不少枯黃野草和稀疏灌木的山坡。
循著小石頭模糊的指引,五人呈扇形在林間警惕地推進。
張長弓打頭,老獵戶的經(jīng)驗讓他能輕易分辨出各種痕跡。
很快,他在一片被踩踏得凌亂不堪的雪地上蹲了下來,指著幾道深深的拖痕和已經(jīng)凍成黑紫色的血跡,聲音低沉:“是這兒了。人血……還有狼爪印,不止一頭。”
氣氛瞬間凝重。
錢向東臉色鐵青,揮了揮手:“散開找!仔細(xì)點!”
他們在周圍幾十米的范圍內(nèi)仔細(xì)搜尋。
陳興平在一片被壓倒的灌木叢后發(fā)現(xiàn)了一只沾滿血的棉鞋,正是山里男人常穿的那種。
不遠(yuǎn)處,還有幾片被撕扯得不成樣子的碎布,上面掛著凝固的暗紅。
空氣中似乎還殘留著一絲若有若無的血腥和野獸的腥臊氣。
“爹……”小石頭在不遠(yuǎn)處喊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