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劉婆拄著拐杖,一瘸一拐地找到尤玉暫住的屋子。
“孩子,你跟我來?!?/p>
她將尤玉帶到村口那棵幸存的古槐樹下。
“我聽我奶奶說過一個老理兒?!眲⑵艍旱土寺暰€,每一個字都透著凝重,“咱們這龍潛之地,土地的靈脈和守護咱們的神明是連在一塊兒的,神要是弱了,地也就跟著病了,井水變苦,莊稼枯萎,這都是征兆啊?!?/p>
尤玉的心,隨著劉婆的話,一寸寸往下沉。
“那……有辦法嗎?”
“辦法……”劉婆抬頭,看著光禿禿的焦黑樹干,“傳說里,神明的力量來自于香火。說白了,就是人的信。信的人越多,心越誠,神明的力量就越強?!?/p>
“信仰之力……”
幾乎在同一時間,古一凡斷斷續(xù)續(xù)的聲音在她腦中響起,“只有……真正虔誠的……信仰……才能修補……神格……”
可這要等到什么時候?
等廟修好?等村民們從愧疚和恐懼中走出來,重新建立起純粹的信仰?
她等得起,可是龍王爺?shù)炔涣肆恕?/p>
就在尤玉一籌莫展之際,一陣急促的馬蹄聲打破了村莊的沉寂。
一匹快馬從官道上疾馳而來,在村口猛地勒住。馬上的人穿著一身官服,滿是塵土,他幾乎是滾鞍下馬,踉蹌了幾步才站穩(wěn)。
“敢問,哪位是尤家村的尤玉,尤姑娘?”
尤大山立刻從陰影里走出來,高大的身軀擋在女兒身前,手下意識地按住了別在腰間的短柄斧。
那官差卻沒顯露任何惡意,他對著人群拱手作揖,語氣急切得快要著火:“在下鄰縣縣尉張誠!有萬分火急之事,求尤姑娘出手相助!”
他的話,像一塊巨石砸進死水潭。
所有人都圍了過來。
張誠喘著粗氣,繼續(xù)說道:“我們縣……出了一個邪修!他驅(qū)使怨魂,煉制活尸,已經(jīng)……已經(jīng)連續(xù)屠了三個村子了!滿地都是尸體??!”
“官府派兵圍剿,可弟兄們死傷慘重,根本不是那魔頭的對手!聽聞尤家村有神女降世,能凈化萬鬼,下官……下官是實在沒辦法了,才厚著臉皮來求援!”
“不能去!”
尤大山第一個開口,聲音又粗又硬,像兩塊石頭在摩擦,“我女兒傷還沒好利索!憑什么要去給你們拼命?”
“大山哥說得對!太危險了!”有村民附和。
“可……可那是邪修啊……”也有人小聲嘀咕,“萬一他打到我們這兒來,我們怎么辦?”
村民們七嘴八舌,恐懼、自私、僥幸,種種情緒在他們臉上交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