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世人都會羨慕這帝王之尊,但只有真正坐上這至尊之位之人才會明白其中心酸。
都說欺君是死罪,可誰又不是打著自己的小算盤,如今,他越發(fā)感受到大唐國運的衰竭。
年少時,他也曾以為,從權臣中奪回權力,就能終結一切混亂。
可卻沒想到,他每向下深挖一層,就會有更多隱藏的問題暴露出來。
他處理了自己的舅舅,卻進一步點燃了兩黨的仇怨。
他提拔了楚暉,平定了十二位節(jié)度使的叛亂,卻最終養(yǎng)虎為患。
如今的大唐就像是一個搖搖欲墜的房子,表面上看依舊風光無限,但地基已經被一代又一代的蛀蟲侵蝕了。
如今他所要達成的目標,是在不損壞墻體的情況換掉地基。
如果不能,他就也只有死路一條。
辛彥雖是寒門一派,但所幸在上一場清算中,他還沒有受到太多的迫害,想來,也不該有太多的仇怨。
作為一名公正廉明的清官,想來能把握好分寸吧。
而如今的唐君只能祈禱。
在中國的另一邊,觀南也同樣在做著改革。
不過所幸,吳國還是一個新生的國度,其固然如新生嬰兒般脆弱,但所幸,還沒來得及沾染惡疾。
各級官員早已經過了戰(zhàn)亂的洗禮,原有的利益集團被打散重組,新生的官僚幾乎都是她與其父親手提拔,縱使并不那樣忠心,但至少還沒有抱起團來對抗中央。
而這次她所要的也只有戰(zhàn)馬。
在反復的思慮與掙扎之后,她們最后決定將原先的牧場面積縮減至三成,原先一年一萬馬匹的產馬量縮減至二千五,將在三年后交付第一批。
并將當?shù)氐牧髅癖M數(shù)編入軍隊,暫且止住了民變。
周潤澤也是個能干之人,或許是餓殍遍野的場景,觸動了這位尚存幾分熱忱的君子。
他冒著被所有同僚孤立的風險,不廢分文,沒收了各級官員一萬五千匹私馬,和民間一萬匹私馬。
其中固然有許多馬匹并不能充當戰(zhàn)馬,但維持暫時的和平已綽綽有余。
但危機暫時的解除不代表長久的安寧,觀南深知戰(zhàn)馬是消耗品,在將來戰(zhàn)爭中,敵軍可不會等待馬匹被養(yǎng)好。
所以,保險起見,她還是讓陶婉卿再度開辟前往遠東的海上航線,購買遼國的優(yōu)質戰(zhàn)馬。
"陛下剛還完借臣的欠款,就沒收了臣鏢局三千匹馬,如今,竟又叫臣自掏腰包,坐上幾十天的船去那蠻夷之處買馬。
這萬一他們和唐朝勾結好了,那臣豈不是性命不保"陶婉卿嬌媚又戲謔地說。
"卿要是不肯,也無妨,將蜀錦和鏢局一并交出,朕自己去與遼人談判。
""陛下莫急,為了陛下的江山,就是刀山火海,臣也得去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