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為陸裴不舍得放棄大寧這么多年所經(jīng)營的基業(yè),也不舍得陸氏全族。誰知他冷心冷情,怕是在白簡之身死之后就已經(jīng)做出了割舍。他不是著急誘她入京,是萬事已安排妥當(dāng),想試試能不能殺了她。
無論能否,他都沒有什么損失。
阿吀自認(rèn)輸?shù)脧氐?,還連累了江晏、青羽、孟青榕等人。好在最后她還是扳回了一成,沒有迂腐得非要等什么破綻才放出信號。那不塵同宋大將軍那處應(yīng)會及時趕到,這些人都有武功,想來不會那么容易死。
夏時月那處呢?有沒有順利將桑甜帶出來?
銀杏怎么辦?陸裴為何還要擄走她?
還有好多好多事情,可阿吀已疲憊得什么都沒辦法再去想再去做了。她像是被挖空,只剩一副軀殼空蕩蕩地晃動。
她的能力只有那么多,絞盡腦汁也不過做到這種境地。心里那點兒想要超越自己弟弟明煦的欲望,被肖似母親的婦人粉碎得連渣都不剩。
阿吀不得不承認(rèn),她的母親無論如何都不會愛她。前世得不到,今生自欺欺人,也得不到。
她也不想要了。
如今陸裴算是被連根拔起,雖逃之夭夭,但當(dāng)年冤案也總算有了個說法。
應(yīng)該夠了吧?
她好累,累到只想睡覺。
阿吀氣息很淺,淺到心跳都慢了下來。她想伸手去摸一摸顧涯的臉,可她做不到,她只能張口去喚他。
“顧涯…”
“顧涯…”
“顧涯…”
“我盡力了…”
“對不起…”
“沒能幫你報仇…”
她不知曉自己聲音已經(jīng)是微弱到無法捕捉。
顧涯肋骨被雪崩的沖擊力沖撞得幾乎欲斷,他能感受到自己體溫的迅速流失,也能感受到懷中人生機(jī)的消散。
他強(qiáng)撐著內(nèi)力真氣還在源源不斷暖著她的身子,至于她嘴巴里說得那些他一句也沒聽到。
顧涯心里燃燒了無窮恨意。如若說當(dāng)年爹娘冤案,他尚且不知去恨誰人,那恨有力量卻難以凝聚成刀,可眼睜睜看著陸裴對阿吀的所作所為,他只想將此人碎尸萬段。
他靠著這股怒氣,愣是清醒著扛到了援救。
從雪里被挖出來,顧涯顧不上自己傷勢,拍了拍阿吀的臉,確認(rèn)她還有氣息,當(dāng)即就要橫抱了人走。
顧涯強(qiáng)弩之末,站起那一瞬,身子一軟就同阿吀雙雙倒在了雪中。
這一場雪崩,撞斷了顧涯兩根肋骨。
害得秋水宮一十二名弟子,死的死,傷得傷。青羽被宋大將軍挖出來時,右手骨折,臉色都發(fā)了紫冒了死氣。如若不是夏時月帶著桑甜及時趕到,青羽也要一命嗚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