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吧,”杜寧揚大聲說:“今晚班上要聚會。”
“行,明天我來接你,——去約會!”
“嗯!”
祝賀笑著看她轉(zhuǎn)身往人群里跑,像一只蹁躚的小鳥,背影融入人群卻依舊美麗出挑。
油畫系的學生們排成隊列一行一行地往臺階上挪動,她正好排到了第二排的正中間,昂著頭,明眸黑發(fā),站在陽光下燦爛地笑。
那些亮晶晶的閃粉,不足以給她增加萬分之一的閃耀。
她的笑容襯得樹影下的他有點落寞,他不合時宜地又想起了吳憂,沒能拿到畢業(yè)證,沒能拍成畢業(yè)照,沒能再在陽光下燦爛大笑的吳憂。
在情緒失控之前,祝賀快步離開風雨操場,與匆匆趕來的聞序擦肩而過,他們各自心中有所掛念的,所以沒能注意到彼此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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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未立夏,仍可說是春風拂面。
笑鬧聲里,大學四年就這么一晃眼過去,剛上大學時那一個個小土包子,都出落得有模有樣。
寬大的學士袍到地面的距離,露出一雙細白的小腿,跟兒極細的一字帶黑色高跟鞋,拉得人比例更加好。杜寧揚走得穩(wěn)穩(wěn),如履平地,快步隨著人群從架子上踏下來,去主席臺邊上拿她的花束。
這么大一束,估摸著能有快一百朵,其實挺沉,她彎腰去抱的時候,鞋跟晃晃悠悠,整得人打趔趄。
室友湊過來,幫她搬一邊,又有幾個關(guān)系好的湊過來八卦。
“就是那個電話男嗎?咦人呢,怎么不見了?”
祝賀因他們天天晚上打電話而得名電話男。
“他妹妹在淮北,也是今天拍畢業(yè)照,他得趕過去,”杜寧揚解釋道:“他明天再過來找我。”
穿學士袍的機會,應該不會再有了吧?
其實她有些失落,明明他們可以拍一張合照再走的,她上相不費事,拍一張用不了多久。
“妹妹?親妹還是認的妹妹?”“不能是說紫色很有韻味的那種妹妹吧?”
“拜托,想什么呢?他如假包換的親妹妹好嗎。”
“原來還是個好哥哥,”室友感嘆道:“本來呢,某人藏著掖著,搞‘網(wǎng)戀’那一套,也不發(fā)個照片給我們看,我們都以為是恐龍,怕你被騙,現(xiàn)在好了,明明很不錯嘛?!?/p>
又有人感嘆道:“人家這叫出其不意,來一個閃亮登場,這束花賺足了眼球好吧?今天整個操場幾千個畢業(yè)生誰有她風光?”
“能不能別這么夸張……”明明還有很多人手里都捧著花。
“那是,這大花兒,把我胳膊都抱酸了,阿杜永遠都這么好——什么都不缺,不缺愛,不缺喜歡,就連在美院最稀缺的帥哥在她這兒也源源不斷?!?/p>
“別胡說……怎么什么都不缺,我很缺生活費的好嗎,”杜寧揚反駁道:“還缺分,缺覺,缺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