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要拆了主梁,李憐音的聲音陡然拔高:“前日不是才刷過防蟲的桐油?你們這些窮酸,是不是見我是女流之輩,就想方設(shè)法地訛錢?”
老匠人急得直搓手:“夫人明鑒,這梁確實是有問題。”
“夠了!”她猛地一甩袖子,步搖上的紅寶石晃出一道紅光,“用木料把窟窿填上,再刷層新漆。”
“開張吉時誤不得,若再讓我聽見這些晦氣話,你們這月的工錢一個子兒也別想拿?!?/p>
走出錦衣軒時,已近午時。
李憐音的轎子經(jīng)過云裳閣側(cè)門,恰好聽見兩個丫頭在巷口閑聊。
“你看這就是霧疊針繡的帕子?!币粋€穿綠比甲的小丫頭正獻寶似的展示手中的繡品。
“遠(yuǎn)看是朵牡丹,近看能分出三層花瓣來,聽說光這一方帕子,就要二十兩銀子呢。”
“這么貴?”另一個圓臉丫頭驚呼。
綠衣丫頭壓低聲音:“有貴人訂的那件霧疊針嫁衣,聽說光工錢就要三千兩?!?/p>
轎簾唰地落下,李憐音死死攥著手中的琺瑯手爐。
三千兩!這個數(shù)目讓她呼吸都急促起來,趙府如今賬面上能動用的銀子,統(tǒng)共也不過五千兩。
“去查查,”她對貼身丫鬟吩咐,“云裳閣的繡娘里,可有家境困難的?或者能拿捏的?!?/p>
當(dāng)夜,李憐音趁著趙彥之熟睡,在偏廳接見了一個畏畏縮縮的婦人。
那婦人穿著半舊的藕荷色衫子,手指上還帶著常年刺繡留下的繭子。
“聽說你在云裳閣做了三年?”林婉柔慢條斯理地吹著茶沫。
婦人低著頭:“回夫人,是,那東家無緣無故便把我打發(fā)了?!?/p>
實則是因她手腳不老實,悄悄藏云裳閣的東西拿出去賣,所以才被逐出來。
李憐音眼睛一亮:“你做的出來霧疊針嗎?”
婦人眼珠子一轉(zhuǎn),管他會不會先應(yīng)下再說,會一半也是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