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像被打碎的銀箔,潑灑在斑駁的水泥樓頂,照亮了那個格格不入的身影:
那人竟盤腿坐在天臺邊緣,背后是沉沉的夜色,身前懸著一桿比尋常釣魚竿長出半截的碳纖竿,竿梢在風里微微顫動,恍若真在靜待魚咬鉤。
可這“垂釣”的場景透著說不出的詭異。
沒有水,沒有餌,唯有竿線垂直墜下……
更扎眼的是那人臉上的面具,像是用磨砂塑料制成,只在眉眼處挖了兩個孔洞,露出的眼球泛著冷光,正透過夜色直直砸向溫羽凡的位置。
他是殺手【釣魚人】。
淡藍色的系統(tǒng)提示框突兀地懸浮在那人頭頂,像道冰冷的判詞——「武徒三階」。
溫羽凡指尖下意識攥緊,視線順著那根銀灰色的魚線往下滑,心臟驟然縮成一團——線的末端哪有魚鉤,分明纏著道黑色的身影!
正是方才在窗外偷襲的人。
他四肢以違背生理常理的角度扭曲著,膝蓋反向彎折,腳踝勾在魚線末端的繩圈里,整個人如被倒吊的蝙蝠懸在半空。
月光淌過他身上的緊身衣,勾勒出嶙峋的骨骼輪廓,十根修長的手指關節(jié)突出,指甲泛著青黑,活脫脫一只蓄勢待發(fā)的毒蜘蛛。
他是殺手【黑蜘蛛】。
另一道提示框彈出,與樓頂?shù)臉俗R形成呼應——「武徒三階」。
風忽然大了些,黑蜘蛛的身體在半空輕輕晃蕩,衣料摩擦發(fā)出細碎的聲響。
他仰著頭,臉正對著溫羽凡,嘴角咧開一道極深的弧度,露出兩排泛著寒光的牙齒。
那笑容里沒有絲毫溫度,只有狩獵者鎖定獵物時的貪婪,仿佛在嘲笑他方才狼狽的躲閃。
樓頂?shù)尼烎~人卻依舊穩(wěn)如磐石。
他晃了晃懸空的雙腿,帆布鞋底蹭過天臺邊緣的碎石,發(fā)出“沙沙”輕響。
握著魚竿的手紋絲不動,竿身甚至沒因黑蜘蛛的晃動產(chǎn)生半分傾斜,仿佛操控的不是一條人命,真的只是枚輕飄飄的魚漂。
溫羽凡的后背瞬間沁出冷汗,順著脊椎往下滑。
他不認得這兩個詭異的家伙,可那兩雙眼睛里透出的殺意,像淬了冰的針,密密麻麻扎在皮膚上。
武徒三階的標識在眼前跳動,比任何警告都更直白——這不是街頭混混的斗毆,是奔著索命來的。
他緩緩沉下重心,膝蓋彎出防御的弧度,目光在釣魚人與黑蜘蛛之間飛快切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