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悶的巨響像炸雷般在停車場炸開,震得空氣都在發(fā)抖。
那名染著綠毛的小混混齜著牙,將鋼管掄得像道黑風,狠狠砸在金滿倉那輛半舊轎車的引擎蓋上。
鐵皮被砸得瞬間凹陷下去,像張被揉皺的紙,裂紋順著凹陷處蛛網(wǎng)似的蔓延開,連帶著車頭的舊傷疤都在震顫。
這聲脆響撕破了夜的寂靜,在空曠的停車場里蕩出層層回音,驚得遠處墻角的野貓“喵嗚”一聲竄上了圍墻上。
“媽呀!”金滿倉的驚叫像被捏住的雞仔,渾身猛地一哆嗦,腦袋“咚”地撞在車頂?shù)睦?,疼得他眼冒金星?/p>
他死死攥著胸前的衣襟,指節(jié)發(fā)白,后背的冷汗浸透了襯衫,貼在皮膚上黏膩膩的。
方才還強撐的鎮(zhèn)定徹底崩了,瞳孔里映著車窗外晃動的人影,抖得像風中的落葉:“完了完了……這可是我的寶貝啊……”
這時,人群里突然擠出個身影。
那青年穿著皺巴巴的真絲襯衫,領(lǐng)口歪到一邊,露出脖頸上泛著油光的肥肉,最扎眼的是他左眼那圈紫黑交加的淤青——正是被溫羽凡揍出的“熊貓眼”。
他臉上還沾著點干涸的血漬,狼狽卻掩不住骨子里的囂張,像只斗敗了卻依舊炸毛的公雞。
“噌”地一下,他踩著保險杠爬上引擎蓋,高檔皮鞋在凹陷的鐵皮上蹭出刺耳的刮擦聲。
站在高處,他居高臨下地戳著車窗,唾沫星子順著嘴角飛出來:“就是你們兩個雜碎!敢偷襲本少,還攪黃了老子的好事!”他的聲音因憤怒而變調(diào),黑眼圈下的眼睛瞪得像銅鈴,“真當躲在這老鼠窩里就找不到了?告訴你們,今天不把你們卸成八塊,我岑家貝就不姓岑!”
話音未落,他猛地抬腳,狠狠踹在擋風玻璃上。
“咔嚓!”
玻璃瞬間裂開蛛網(wǎng)般的紋路,細碎的玻璃渣簌簌往下掉。
“兄弟們,給我往死里砸!”岑家貝的吼聲像催命符,那群混混立刻像得了指令的瘋狗,舉著家伙撲了上來。
鋼管掄在車門上,發(fā)出“砰砰”的悶響,鐵皮被砸得凹進去一大塊,漆皮簌簌往下掉;
砍刀劈在車頂,“噌”的一聲火星四濺,留下道猙獰的白痕;
更有人撿起地上的磚塊,狠狠砸向車窗,“嘩啦”一聲,后窗玻璃應(yīng)聲而碎,帶著棱角的碎片飛濺進來,擦著溫羽凡的耳際落在座位上。
一時間,停車場里滿是金屬撞擊的銳響、玻璃破碎的脆響,還有混混們嗷嗷的叫囂聲。
金滿倉那輛本就破舊的轎車,在這群人的圍攻下像個被肆意蹂躪的玩具,車身不斷搖晃,零件松動的“咔啦”聲混在其中,仿佛下一秒就要散架。
金滿倉縮在駕駛座上,雙手死死抱著頭,牙齒咬得咯咯響,眼淚混著冷汗往下淌:“老板……老板我們快逃吧……”
溫羽凡靠在后座,眉頭擰成了疙瘩。
碎玻璃渣落了他一身,他卻顧不上拂去,只是死死盯著車窗外那張張猙獰的臉。
腰側(cè)的傷口被車身的震動牽扯得劇痛,像有把鈍刀在里面攪動,冷汗順著鬢角往下淌,浸濕了繃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