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層
包廂里,有人把雪茄按在煙灰缸里,火星熄滅的輕響在喧鬧中格外清晰。
透過防彈玻璃,能看到他前傾的身子,和緊緊攥著扶手的手——連這些素來冷靜的看客,都被這場毫無保留的硬剛點燃了熱血。
溫羽凡的拳頭再次揮出時,指縫里滲出了血,那是剛才碰撞時擦破的傷口。
但他像沒感覺到疼,只是死死盯著梁展鵬的眼睛,那里的瘋狂與自己眼底的堅定撞在一起,迸出細(xì)碎的火花。
梁展鵬的呼吸越來越粗,每一次出拳都帶著沉重的喘息,可他的拳頭依舊如鐵,砸在溫羽凡的胳膊上,發(fā)出“咚咚”的悶響,像在敲一面快要裂開的鼓。
這哪里是比賽?
分明是兩個男人在用最原始的方式較量。
比誰更能扛,比誰更敢拼,比誰骨子里的那股勁更烈。
拳頭上的血,嘴角的汗,發(fā)梢的泥,還有那聲接一聲的悶響,都在訴說著同一件事:這是一場沒有退路的死戰(zhàn)。
觀眾席的歡呼聲已經(jīng)變成了純粹的嘶吼,有人把外套脫下來往天上扔,有人互相摟著手蹦跳,連裁判張耀輝都忘了舉牌提醒,只是攥緊了拳頭,盯著擂臺上那兩道不斷碰撞的身影,眼底閃著動容的光。
擂臺上的橡膠墊早已被汗水浸透,踩上去發(fā)出“噗嗤噗嗤”的悶響。
溫羽凡和梁展鵬的影子在地上糾纏、翻滾、碰撞,像兩團(tuán)燃燒的火焰,把整個格斗場的熱血都點燃了。
金滿倉的后槽牙咬得咯咯作響,謝頂?shù)哪X門上沁出的冷汗順著鬢角往下淌,在襯衫領(lǐng)口積成小小的水洼。
他攥著欄桿的指節(jié)泛白,銹跡順著掌心的紋路嵌進(jìn)肉里,卻感覺不到半分刺痛——所有的神經(jīng)都像被無形的線拽著,死死吊在擂臺上那兩道膠著的身影上。
霞姐吊著繃帶的右臂微微發(fā)顫,石膏夾板邊緣的紗布被冷汗浸得發(fā)暗。
她下意識往前傾身,左肩幾乎要越過欄桿,受傷的右臂被牽扯得傳來鈍痛,卻連眉頭都沒皺一下。
視線像焊死在溫羽凡身上,看著他訓(xùn)練服后背被汗水浸透的深色印記,忽然想起昨夜地下室里,那片被他的血染紅的軟墊。
就在這時,擂臺上的兩人突然默契地后退了兩步,之后更是仿佛被無形的手同時按下了暫停鍵。
溫羽凡的左腳尖在暗紅色防滑墊上碾出半圈淺痕,橡膠碎屑隨著他沉腰的動作簌簌揚起。
他胸腔劇烈起伏,每一次吸氣都帶著喉間的嘶鳴,卻在吐氣的瞬間驟然穩(wěn)住身形。
右臂肌肉賁張如鐵,青筋從手腕一路蜿蜒到肩頭,像有無數(shù)條小蛇在皮膚下游走。
“龍吟拳!”
三個字從齒縫里驟然擠出來時,帶著破風(fēng)的銳響。
他的瞳孔驟然收縮,眼底映出的防護(hù)網(wǎng)影子瞬間扭曲。
拳峰尚未完全揚起,周圍的空氣已開始嗡鳴,細(xì)碎的氣流在他掌心盤旋成小小的漩渦,隱約能看見淡金色的光暈在指縫間流轉(zhuǎn)。
梁展鵬的回應(yīng)幾乎同步炸開。
“奔雷手!”
咆哮聲撞在格斗場穹頂,震得聚光燈的電線輕輕搖晃。
他全身的肌肉驟然繃緊,黑色戰(zhàn)斗服被撐起一個個猙獰的輪廓,肩背處的布料“嗤”地裂開道細(xì)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