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了?”袁盛的腦子一片空白,只有肩膀的劇痛在瘋狂叫囂。
他看著黑熊晃著圓滾滾的腦袋,耳朵耷拉下來,連嘴邊的血沫都忘了甩,突然反應(yīng)過來——這是老天爺給的活路!
他咬著牙,用僅存的力氣猛地蜷起右腿,膝蓋頂著黑熊的肚皮狠狠一蹬。
借著這股反作用力,他像塊被彈飛的破布,連滾帶爬地往后挪。
粗糙的石棱刮過他的后背,帶起一串血珠,可他連齜牙的力氣都沒有,只能死死盯著黑熊,生怕那畜生下一秒就緩過神。
直到退到懸崖邊緣,他才勉強忍著劇痛半蹲著起身。
黑熊晃了足足三秒才抬起頭。
它的瞳孔里還蒙著層水霧,顯然沒從那記重?fù)衾锿耆逍?,可?dāng)視線重新鎖定袁盛時,那層水霧瞬間被暴怒燒得精光。
被一個人類打成這樣,是它這輩子沒受過的羞辱。
“吼!”
咆哮聲震得崖邊的碎石簌簌往下掉,黑熊粗壯的后腿猛地蹬地,腐葉層被踩出兩個半尺深的坑。
它像輛失控的黑坦克,帶著破風(fēng)的呼嘯撲了過來,前爪揚起時帶起的勁風(fēng),甚至吹得袁盛臉頰發(fā)麻。
袁盛半蹲在懸崖尖,膝蓋在巖石上磕出悶響,碎石順著崖壁滾落,半天才傳來隱約的墜地聲。
左右兩側(cè)是刀削般的巖壁,潮濕的苔蘚在月光下泛著冷光,身后便是深不見底的深淵,風(fēng)從崖底卷上來,帶著鐵銹味的涼意,刮得他后頸的汗毛根根倒豎。
黑熊琥珀色的瞳孔在黑暗里亮得嚇人,涎水順著獠牙滴落,砸在腐葉上的聲響像在敲鼓。
它前掌刨著地面,每一次發(fā)力都讓巖石震顫,腥臊的氣息混著腐肉味撲面而來,壓得袁盛幾乎喘不過氣。
“退無可退了……”袁盛的指甲深深摳進(jìn)石縫,指腹被鋒利的石棱劃破,血珠滲出來,在掌心凝成黏膩的紅。
左肩的傷口還在淌血,每動一下都像有把鈍鋸在骨頭上拉扯,但求生的本能突然像野火般竄遍四肢百骸。
就在黑熊低吼著撲來的剎那,袁盛突然矮身,膝蓋在巖石上狠狠一磕,借著這股反作用力猛地向前竄出。
他的身體像塊被擲出的石頭,在空中蜷縮成球狀,肩膀幾乎擦著黑熊蓬松的鬃毛。
他能感覺到那毛發(fā)帶著潮濕的腥氣,掃過臉頰時像被砂紙擦過。
脊椎發(fā)出細(xì)微的“咔”聲,他以一種近乎違背常理的角度擰轉(zhuǎn)身體,右手在黑熊寬厚的背上一撐,指尖陷進(jìn)溫?zé)岬钠と饫铩?/p>
借著這股力道,整個身體在空中劃出半道弧線,前滾翻的動作干脆得像道閃電,竟從黑熊頭頂翻了過去!
落地時腳掌在濕滑的巖石上打了個滑,他踉蹌著撞進(jìn)身后的草叢,胸口劇烈起伏。
而黑熊撲空的龐大身軀還在慣性作用下往前沖,等它意識到不對勁時,后掌已經(jīng)踩在了懸崖邊緣的碎石上。
“吼!”黑熊猛地轉(zhuǎn)身,琥珀色的瞳孔里怒意翻騰,完全沒注意到后肢下的虛空。
它人立而起,兩米高的身軀遮去大半月光,雙爪在空中劃出寒光,仿佛要將眼前的人類撕碎。
袁盛看著那懸在崖邊的熊爪,突然笑了,笑聲里混著血沫,嘶啞得像破風(fēng)箱。
他僅剩的右臂肌肉賁張,傷口崩裂的劇痛反而讓眼神更亮,像淬了毒的刀。
“給老子下去!”他嘶吼著沖出去,身體騰空的瞬間,右腿繃得像根鋼柱,帶著全身的重量和攢了半輩子的狠勁,狠狠踹在黑熊胸口。
熊掌拍來的勁風(fēng)擦著鼻尖掠過,但這一腳結(jié)結(jié)實實踹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