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節(jié)上的蠱文突然紅光大盛,像燒紅的烙鐵般燙人,與掌心的雷霆之力激烈糾纏,發(fā)出“噼里啪啦”的爆裂聲。
空氣中頓時彌漫開一股刺鼻的焦糊味,那是蠱文被雷電灼燒的味道,混著骨頭發(fā)焦的腥氣,嗆得人幾乎睜不開眼。
正所謂雷法破萬邪。
藍白色的電蛇在骨面上瘋狂游走,那些原本流動的蠱文很快就像被潑了冷水的巖漿,迅速黯淡下去。
脊椎骨在雷光中猛地一滯,表面的蠱文如沸騰的熱油般瘋狂翻滾,卻再也無法前進一步。
不過眨眼功夫,那截蘊含著邪惡力量的脊椎骨便從骨縫處開始崩解,“咔嚓”一聲裂成數(shù)段,隨即化作齏粉,在雷光中簌簌消散。
而女尸雖然也將武士刀輕松地打得倒飛而回。
但失去脊椎骨的支撐,女尸的身影突然像被風吹動的墨漬,開始變得模糊虛幻起來。
周圍的紅頭蠱蟲也失去了之前的兇性,振翅的嗡鳴里多了幾分哀戚,像一群失去主人的敗兵,在半空慌亂地盤旋。
可溫羽凡絲毫不敢松懈。
他足尖在青石板上猛地一點,借著反作用力凌空躍起,右手精準地抓住倒飛而回的武士刀。
刀柄上還沾著他方才啐出的血,握在掌心滾燙滾燙的。
他手腕一抖,長刀在半空劃出道凌厲的弧光,隨著內(nèi)力源源不斷注入,刀身上的血色暗紋突然褪成赤金色,紋路間仿佛有龍鱗在流動,宛如一條剛從沉睡中蘇醒的巨龍,蓄勢待發(fā)。
「分金式」的刀勢如一道驚鴻,穩(wěn)穩(wěn)鎖定了女尸的脖頸。
就在這時,整個空間仿佛被按下了暫停鍵。
紅頭蠱蟲振翅的嗡鳴突然掐斷,連空氣都凝在半空,只有刀身劃破氣流的微響在吊腳樓里回蕩。
女尸空洞眼眶里的幽綠鬼火劇烈明滅,忽明忽暗的光映得她腐爛的臉頰愈發(fā)猙獰。
她發(fā)間殘留的脊椎骨碎末突然蒸騰成一縷細霧,在她頭頂盤旋涌動,像在做最后的掙扎。
刀刃切入腐肉的瞬間,一股古怪的氣味鉆進鼻腔——不是預想中的血腥,而是松脂的清苦混著鐵銹的澀味,像誰把陳年的松香與染血的鐵器扔進了火堆。
女尸的脖頸甚至沒有噴出血,反而涌出成團的紅頭蠱蟲。
那些蟲子被刀風一卷,瞬間化作熒光粉塵,可就在粉塵消散的剎那,溫羽凡余光看見,她頸后的皮膚下,竟露出一片隱約可見的銀蝶刺青。
銀蝶的翅膀在微光里流轉著柔和的光澤,像用月光鍍過的鱗甲,只是翅尖處藏著幾縷被血漬浸過的暗痕,仿佛藏著一段被血與火掩埋的秘密。
……
塵埃落定的瞬間,溫羽凡緊繃到極致的脊背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氣,驟然垮塌。
膝蓋重重磕在青石板上,發(fā)出“咚”的悶響,震得骨頭發(fā)麻。
一番惡戰(zhàn)后,肌肉終于扛不住的酸痛,順著脊椎一節(jié)節(jié)往下漫,像灌了鉛似的沉。
冷汗浸透的青布衣緊緊黏在后背上,布料與皮膚摩擦時帶著澀意,勾勒出他嶙峋的肩胛骨輪廓。
掌心的血痕早已干涸,暗紅的紋路與刀鞘上磨損的防滑紋死死嵌在一起,像長在了一處。
武士刀“鐺”地釘進地板,刀身還在微微震顫,發(fā)出持續(xù)的“嗡……”聲,那聲音從低沉到尖銳,又慢慢回落,像一頭剛歇戰(zhàn)的野獸在喘粗氣,宣泄著方才劈開蟲潮、斬斷邪骨的余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