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裳閣于我,不過閑時消遣,錦衣軒于你,”她目光掃過那金漆剝落一角的匾額,“怕是身家性命都系于此了罷?!?/p>
聞言,李憐音胸脯劇烈起伏,精心維持的儀態(tài)寸寸碎裂,尖聲道:“如此精于算計,你又是個什么好東西?”
李知安忽而微微傾身,靠得極近。
李憐音甚至能看清她眼底一絲極淡的、近乎悲憫的嘲弄。
“我何時說過自己是好人?”氣息拂過耳畔,帶著一股的梅香。
“只不過,我要害人時,向來明火執(zhí)仗,不似你這般,既要偷人家的東西,又嫌偷來的東西不夠光鮮?!?/p>
簡單的說就是既要又要。
言罷,她直起身,再不看她一眼。
素白衣袂拂過街邊沾了露水的青草,徑自沒入長街盡頭。
錦衣軒里的人看完了戲也紛紛散去,但還有一些等著找李憐音要說法。
“若是你們錦衣軒今日不退給我銀子,我便到你們府上去要?!?/p>
“對,堂堂一國丞相之女竟然敢在天子腳下賣這種腌臜貨。”
李憐音怕他們真的跑到趙家取鬧,只怕是那個老不死的要把自己生吞活剝了。
眼下最重要的還是要穩(wěn)住趙家那邊,不然她就更加等不到趙彥之平步青云的時候了。
屆時所有的努力全都白費了。
李知安回到云裳閣之后,阿蕪迎上來說:“東家,有位公子找您,已經(jīng)等候多時了?!?/p>
公子?李知安記得自己在京城中并不認識什么公子。
她心里雖有疑惑,但又想著或許是哪位故交,便對阿蕪道:“帶我去見見他?!?/p>
穿過雕花長廊,李知安來到了待客的花廳,一位身著月白錦袍的公子背對著她站在窗前,正細細觀賞著瓶中插著的一枝梅花。
聽見腳步聲,窗前那所謂的“公子”便轉(zhuǎn)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