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保山看著他的背影,突然對著對講機喊:“讓食堂留份夜宵,多加倆雞蛋!”
葉瀾滄和老吳相視而笑,筆記本上的計劃已經(jīng)寫滿三頁,每一筆都透著勢在必得的勁兒。
窗外的滇南河傳來貨輪的鳴笛,這次不再是沉悶的低吟,倒像是聲嘹亮的號角,在寂靜的夜里格外振奮人心。
片刻,聚寶齋外。
聚寶齋的朱漆大門虛掩著,門軸在夜風(fēng)里發(fā)出吱呀的輕響。
段景宏推門而入時,天井里的石桌上還擺著昨夜的殘酒,幾只夜蛾圍著燈籠的光暈盤旋,把影子投在青石板上,像群無聲的窺探者。
“段老板?”守夜的伙計從門房探出頭,手里的旱煙桿在鞋底磕了磕,“龍哥和六爺去倉庫盤貨了,說晚點回來。”
段景宏往太師椅上一坐,椅面的包漿被月光照得發(fā)亮:“知道了,我在這兒等他們?!?/p>
他摸出煙盒抖出支煙,火星在黑暗里明滅,“給我壺茶,要涼的?!?/p>
伙計剛把涼茶端上來,巷口就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小馬拎著個布包沖進(jìn)天井,帆布球鞋在地上蹭出兩道白痕,額頭上還帶著汗:“段老板!您可回來了!”
段景宏呷了口茶,茶梗在杯底轉(zhuǎn)了轉(zhuǎn):“咋了?這么晚還沒睡?”
“我琢磨著您教的那招‘黑虎掏心’。”小馬往石凳上一蹲,布包往桌上一摔,露出里面的木刀木槍,“總覺著出拳不夠快,您再教教我唄?”
段景宏看著他手里歪歪扭扭的木刀,忽然笑了:“出拳快沒用,要準(zhǔn)才行?!?/p>
他站起身,擺出個架勢,故意把重心放偏,“看好了,先沉腰,再送肩,就像扛木料那樣?!?/p>
話音未落,小馬突然一拳打過來,拳風(fēng)擦著段景宏的耳根掠過,砸在身后的石榴樹上,震得葉子簌簌往下掉。
“不錯啊?!倍尉昂昱牧伺乃募绨颍讣庠谒獠枯p輕一推,“就是這兒太僵,放松點,跟揉面團似的。”
他抓起木刀往小馬手里塞,“來,砍我?!?/p>
小馬握著木刀猶豫著,段景宏突然抬腳踹向他的膝彎,趁他踉蹌的瞬間,伸手在他手腕上一擰,木刀“哐當(dāng)”落地。
“這叫‘順?biāo)浦邸!倍尉昂険炱鹉镜叮掷锶?,“記住,對付比你壯的,別硬拼,找關(guān)節(jié),手腕、膝蓋、腰眼,都是軟處?!?/p>
小馬練了個滿頭大汗,把木刀舞到跟風(fēng)車似的,時不時往段景宏身上砍,卻總被他輕巧避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