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撐在身側坐直了身子,將那枚放在床頭的草螳螂拿起來,放在眼前,漆黑的瞳孔安靜注視著它。
穿在上頭的廉價紅繩由于經(jīng)了太多人的手,繩底端的結已經(jīng)有些散開了,炸開幾根細小如發(fā)的紅色纖維。
燕度托著草螳螂的時候,那幾根纖維就從他掌心的繭子與疤痕間劃過,勾起絲絲搔癢,很輕,仿佛指尖相撞的觸感。
燕度正面著天花板的頂燈,柔和的燈光倒映在他的眼中,像熊熊燃燒的篝火,他一眨眼,從滾動的喉結里溢出一聲笑來。
這時,聞人清和走出了衛(wèi)生間,表情有些怪異地看著燕度。
他問:“你剛才就直接洗了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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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水與烈火
燕度不明所以:“嗯?怎么了?”
說著他從床上坐了起來。
兩人來到衛(wèi)生間,聞人清和敲了兩下淋浴觸摸板。
冰涼的水流從上空噴灑而下,過了幾分鐘,觸摸板上的溫度仍舊保持在“20c”。
聞人清和無奈:“控溫系統(tǒng)有問題,可能是太久沒人住老化了?!?/p>
說著他看向燕度,明顯覺得好笑:“你剛才洗了個涼水澡,自己都沒有發(fā)現(xiàn)嗎?”
燕度撓了撓耳朵后面,有些尷尬:“啊……”
他還真沒發(fā)現(xiàn)。
燕度是por
pn的狂熱愛好者,曾在南極參加過無數(shù)次極地跳水,這點冷意對他來說根本是小菜一碟。
或者說,身體的滾熱與血液的燥熱讓他完全忽視了水流的溫度,他根本不在乎水溫的冷暖。
水流的涼意能讓他冷靜,撫平燕度血液里的燥意與沖動,讓他洗去磨人的沖動本能,將體內(nèi)那只躁動狂暴的野獸重新勒止在清醒的底線之后。
——山里的雨過于瓢潑激蕩,叫燕度覺得自己差點兒被拍碎了,骨頭渣子融入那青綠光滑的石板中去,心甘情愿被人踩碾。
燕度后知后覺自己似乎是瘋了。
然而看聞人清和的眼神,很明顯對方不僅僅是在笑他沖了涼水澡而不自知的事,很顯然,聞人清和看透了什么。
但他是個睿智的人,沒有說破,將自己的浴巾搭在手腕上,只說:“看來只能去借其他人的浴室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