炸耳的哭喊戛然而止。
程詠沙就站在門邊,一伸手把門打開。李李媽媽雙手叉腰站在那里,臉上有一種神經(jīng)質(zhì)的愁容。
兩人四目相對,誰都沒開口。
“一大早,你們家干什么啦?”李李媽媽刻意壓低聲音,伸脖子往屋內(nèi)看去。
只見,馮玉玲抱著吸塵器手柄,坐在地上,扭曲的臉上全是淚水。
“你不能打人的呀!”李李媽媽低斥了一句,伸手推開程泳沙往里面沖去,要去扶人。
見有人捧場,馮玉玲頭一仰,腿一蹬,順勢往地上一躺,嚎啕大哭,“讓我死了算了!死了算了~我造的什么孽,娶了這么個白眼狼兒媳婦~我天天的~給他們當(dāng)牛做馬,打掃衛(wèi)生,洗衣做飯~不要她給一分錢~她竟然這么對我~讓我死了算了!”
匡毅站在旁邊,一刻都沒消停。要動不動,要扶不扶,要走不走,要說不說,看起來很忙的樣子,其實什么都沒做。就像中了邪似的,大腦和身體各有各的想法,無法達成一致。
程泳沙一皺眉,抬手又把電閘推上去。
霎時間,吸塵器的噪音壓過馮玉玲的哀嚎。
突然,也不討厭這種噪音了。
畫面逐漸變得詭異起來。
馮玉玲一開嗓,程泳沙就推電閘,她一停,程泳沙就合電閘。仿佛馮玉玲是個玩具娃娃,開關(guān)在程泳沙手里。
程泳沙覺得自己可以玩一天。
而馮玉玲終于反應(yīng)過來,一個挺身坐起來,惡狠狠地關(guān)掉吸塵器。
程泳沙放下手。走過來,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冷言冷語,“我沒有動你一根手指頭。如果你敢胡說八道,我不介意把它變成現(xiàn)實?!?/p>
說完,轉(zhuǎn)身回房間,繼續(xù)睡覺。
留下客廳里的三個人,面面相覷。
李李媽媽把馮玉玲扶到沙發(fā)上,心中不忍,勸道,“你何必呢。好好過自己的生活不好嗎?為什么非要跟他們一起住啊。你這不是找罪受嗎。”
“我兒子要吃飯呀,我孫女也要吃飯的呀。”馮玉玲抹了一把淚,心中苦澀不已?!拔胰觳粊?,這屋子臟得跟豬圈一樣?!?/p>
“房子臟一點就臟一點。兩個成年人能把自己餓死?能把孩子餓死?”李李媽媽說??镆汶x婚前,她跟詹嘉彤相處的不錯,平時兩家多有來往。逢年過節(jié),詹嘉彤總是會分一些進口水果、海鮮水產(chǎn)給她,說是公司發(fā)的福利。她呢,也時不時的分享一些自己從老家?guī)淼耐撂禺a(chǎn)。
兩個孩子也是她看著長大的,詹嘉彤把他們教育的很好。不知道在家里怎么樣,在外面時候很有禮貌和教養(yǎng),從不調(diào)皮搗蛋惹是生非,非常討人喜歡。
她知道詹奕熙的幼兒園是管兩頓飯的,中飯和晚飯。都包含在學(xué)費里。晚飯是下午四點放學(xué)前吃得那頓下午茶。偶爾碰到程泳沙帶詹奕熙回家或者離開家,也會問問她吃沒吃飯,餓不餓之類的。
歸根究底,馮玉玲就是放不下兒子。哪怕她兒子都三十六歲了,在她眼里也還是一個生活不能自理的孩子。
溺子如殺子。
李李媽看了一眼匡毅,他放了一杯水在桌上。不知道是給誰的。
這個男人被他媽慣的完全不知道怎么做一個有擔(dān)當(dāng)?shù)哪腥?。好的沒學(xué)會,學(xué)會了出軌。
她是第一個發(fā)現(xiàn)他出軌的人。
“就讓他們過自己的日子吧。你也好好的,別氣壞了身體?!崩罾顙寢尶嗫嘞鄤?。是她把匡奕出軌的事情告訴了詹嘉彤,沒有隱瞞,或許是潛意識里她覺得匡毅配不上詹嘉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