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安貴吃飽喝足,安知鹿才認真道:“阿貴,我們總算是混出頭了,現(xiàn)在哪怕就是不思進取,也不會流落街頭,吃不飽飯了,但是這些時日我吃飽喝足之后總是在想,大唐每年都有征戰(zhàn),每年都有不少戰(zhàn)孤兒,這些戰(zhàn)孤兒很多年幼,這種天寒地凍的日子,也不知道撐不撐得過去。和我們的事情相比,我覺得這才是真正的大事,我想…你去了長安,若是有什么好營生,有了什么厲害的門路,也幫我一起想想辦法,看看能不能幫些這種人?!?/p>
安貴原本打著滿足的飽嗝,聽著他這樣的話語,想到那些忍饑挨餓,甚至還要挨打的日子,他的眼眶便頓時微紅,道:“知鹿哥,我會記住你這些話?!?/p>
“去吧,哪怕貴人沒有什么差遣,也要盡可能在他們身邊候著?!卑仓剐α似饋恚牧伺陌操F的肩膀,“像我們這樣的人,便只能像藤蔓一樣纏著那些大樹?!?/p>
等到安貴出了門,安知鹿飛快地帶上院門,返回自己的房中,就著一盞油燈,用最快的速度翻看著那本小冊子。
陡然之間,他面色劇變,猶豫了數(shù)個呼吸的時間,他將這小冊子收回衣袖之中,急匆匆的出了門。
他出門之后腳步放緩,面色也逐漸平靜下來,就和平日里閑逛一般,先朝著許推背衙門的方位前行,等走過了幾條街道,他開始在小巷之中穿行,折了約有一炷香的時間,繞到了一間土地廟前。
這間土地廟早已破落,偶爾才有香火,這邊的里正可憐一個孤寡老婦人,便每月支取少許銅錢,讓她在這里住著,說是讓她看廟,實則是接濟。
安知鹿十分清楚,這老婦人的兩個兒子都是死于土護真水那一戰(zhàn)之中,他那時候討要不到吃食的時候,這婦人好歹能給他點吃食,所以自他開始自食其力之后,他也時不時關(guān)照這名老婦人。
這老婦人身子骨還成,但已經(jīng)有些耳背,等安知鹿走到她身前,她才發(fā)現(xiàn),頓時高興的招呼安知鹿坐到火坑邊上,燒熱水給他喝。
安知鹿按捺著性子,喝完一碗熱水,湊近和她聊了幾句,問了些近況,再塞給她一些銅錢之后,才進了這土地廟里唯一的一間小小的偏殿。
這偏殿原本有幾尊小塑像,也不知是本地的哪個大仙,此時早已經(jīng)殘破得只剩下了下面小半截身子。
這偏殿堆滿了些雜物,平時門關(guān)著,沒有人進。
安知鹿早就和這老婦人說好了,現(xiàn)在就連這老婦人自己也不進。
他進了這偏殿的門,將門帶上之后,點了一盞油燈,挪開了其中一尊殘破的塑像。
這塑像下方有個窟窿,他伸手從中掏了掏,掀開了幾塊破瓦片,然后才將那個木盒掏了出來。
有了上次的經(jīng)驗,他也不再畏懼,直接將木盒打開,他湊近一看,火光耀去,那詭異可怖的蠱蟲果然又發(fā)出聲音。
只是和上次相比,這蠱蟲顯得更加病懨懨的,越發(fā)奄奄一息的模樣。
他的目光沒有在這蠱蟲上過多停留,只是飛快的看著那些瓶子里裝著的粉末。
他的目光很快劇烈的閃動了一下,他深吸了一口氣,將一個裝著青黛色粉末的瓶子提了起來。
他的手指有些微微的顫抖。
接著,他又將安貴給他的那本冊子展開,將內(nèi)里有關(guān)的記載又仔細的看了一遍。
這本小冊子上有些墮落觀的內(nèi)容,但和這蠱蟲都沒有什么關(guān)系,但是這小冊子里有些關(guān)于前朝南詔某個毒蠱宗門的介紹,其中明確記載,這個宗門有一種怪異的心蠱,此種心蠱在特殊體質(zhì)的嬰兒心脈之中培育而成。
這種心蠱煉成之時,那名嬰兒便隨之死去,接著這毒蠱宗門便用獨特的秘藥繼續(xù)喂養(yǎng)這蠱蟲,等到這蠱蟲身上甲片褪盡,長出數(shù)根特別的肉須,修行者便可以將之納入自己的體內(nèi),這蠱蟲便和修行者的心脈聯(lián)成一體,變成獨特的本命蠱。
這本命蠱能夠大大提升修行者的修行進境,并有許多特殊妙用。
按照記載,這個毒蠱宗門神秘且強大,宗門之中的修士,甚至被隋朝皇帝招進皇宮供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