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關(guān)外冥柏坡那么多年,李氏機要處就沒想過真正的試試她到底是不是那個墮落觀道子?
還有她因為和西域佛宗一戰(zhàn)而身受重傷,最終隕落,她為什么要牽扯這些?
若是她逃離長安的時候,皇帝和她并未反目成仇,那她到了關(guān)外之后,卻為何和皇帝沒有聯(lián)系?
皇帝之前的一些做派,看上去也不像是配合她在演戲。
他腦海之中各種念頭紛至沓來,只能想到哪個能問的先問,他轉(zhuǎn)頭看著長孫細雨,道:“師娘,那你在長安知道郭北溪他們因何而死么?”
“之前不知道,后來慢慢弄清楚了。”長孫細雨面色有些蒼白,提及死亡,她心中還是有些不肯相信郭北溪已經(jīng)永遠無法回到長安,她緩緩說道,“事關(guān)大唐氣運?!?/p>
顧留白微微蹙眉,道:“我只是知道是有關(guān)中土和西域佛子之爭?!?/p>
長孫細雨點頭道,“中土佛宗的氣運便事關(guān)大唐氣運,按照之前數(shù)位佛宗大能的感應(yīng),大唐的氣運需要佛宗的氣運延續(xù),而我父親和我說過,他和玄慶法師的某次交談之中,可以確定玄慶法師的修行境界已經(jīng)超越之前那數(shù)位大能的修為,而且玄慶法師雖然沒有明說,但我父親感覺大唐的氣運需要消耗中土佛宗的氣運來延續(xù)?!?/p>
顧留白震驚道,“師娘,你前面半截話和我的認知相符,但大唐的氣運需要消耗中土佛宗的氣運,這意思是如此盛世的大唐氣運不長?”
長孫細雨認真道,“或許盛世會轟然崩塌,但因消耗佛宗的氣運而延續(xù),所以你娘也好,郭北溪也好,他們這些人所做的一切,應(yīng)該是在那之前保證中土佛宗的氣運昌盛。”
顧留白此時很想說上一句,那按你們的說法,我娘是姑墨那邊的密宗神女,那她來摻和這事情為大唐而死做什么?
但想到玄慶法師,他心情驟然無比沉重,“師娘,玄慶法師說他沒幾年壽元了,那有沒有一種可能,劇變將至?”
長孫細雨看了他一眼,道,“我不知道,我都不太想這些的?!?/p>
顧留白看向耶律月理,嚴肅道,“小蠻女,你有沒有什么想說的?”
耶律月理看著長孫細雨,道:“我老實說你們會不會生氣?”
長孫細雨道,“不會。”
耶律月理說道,“我覺得有可能,不然我也不會來長安。”
盛世的崩塌就如同一座異常結(jié)實的城樓突然倒塌一樣,按理是不太現(xiàn)實的,但玄慶法師說要離開世間,長孫無極也太老了,油盡燈枯,壽元耗盡,王夜狐和林甫這樣的人已經(jīng)先行一步離開世間,這些人是大唐的柱石,尤其玄慶法師和長孫無極這樣的人,就像是城門樓上的那些橫梁,抽走這些橫梁之后,說城樓沒有倒塌的可能也并不現(xiàn)實。
而且最為關(guān)鍵的一點是,皇帝和李氏機要處似乎并非一心,兩者之間說是互為倚仗,但可能用互相利用來說更為貼切。
皇帝乃是李氏用養(yǎng)蠱般的手段選擇出來的人間帝王,但李氏機要處本身卻像是李氏的帝王。
雖說皇帝和李氏機要處之間的相互監(jiān)管和斗爭能夠讓李氏始終保持活力和強大,但其中的裂痕在顧留白看來也是巨大的隱患。
自己的娘,郭北溪、梁風凝,還有許多他不知曉名字的人,這些人為了這樣的盛世,為了他們喜歡的大唐連命都可以不要,但這樣的盛世卻行將崩塌?
顧留白的臉色有些難看起來。
他不喜歡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