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始終跟隨在父親身邊的那名太監(jiān)帶著數(shù)名修行者出現(xiàn)在自己的面前時,這名身材瘦削,面色些微有些蒼白的皇子,便知道自己的猜測一點都沒有錯。
被皇帝一直稱為“大伴”的宦官平靜的看著四皇子,然后輕聲問道:“四皇子,我很想知道,為何你會想在幽州暗藏一支私軍?”
四皇子微諷的看了看他,然后垂下頭來,慢慢的說道,“我倒是很想知道,我到底哪里讓我父皇對我恨之入骨,第一個就要我死?”
這名宦官嘆了口氣,認真問道:“今夜你會畏罪自盡,你是自行了斷,還是要我身后這幾個人動手?”
四皇子慘然的笑了笑,他伸出手掌,對著腦門做勢比劃了幾下,但終究沒有自盡的勇氣。
這名宦官也不多言,只是對著身后幾名修行者使了個眼色。
他身后的這幾名修行者瞬間上前,兩人制住四皇子的剎那,一根麻繩便套上了他的脖頸。
等到四皇子的身體漸漸冷去,那些行刑的修行者離開之后,這名宦官看著四皇子吐在外面的舌頭漸漸變了顏色,他才又嘆了口氣,道:“尋常人要殺人,自然是對那人恨之入骨,但天子要殺人,卻未必是恨那個人,而是必須要殺那個人,才能做得成某件事情。只是蒼蠅不叮無縫的蛋,你若是和太子多學(xué)學(xué),也不會落得如此下場。”
……
“知鹿哥,許將軍?!?/p>
安貴走進許推背的院子時,許推背和安知鹿正在吃晚飯。
華滄溟安排的廚娘長得還可以,只是做出來的菜色是精致有余,口味卻不夠重,太過清淡。
安知鹿雖說和廚娘已經(jīng)說了許推背的喜好,但這一餐,許推背吃得是不甚滿意。
“許將軍,顧先生差我給你帶來了些東西。”
聽到安貴這么一說,許推背索性將筷子一放,站起身來,朝著書房走去。
安知鹿也隨之站起,但許推背卻擺了擺手,“你繼續(xù)吃著。”
安知鹿點了點頭,不再多言。
安貴沖著安知鹿使了個眼色,接著便隨許推背進入書房,從懷中掏出一個用黃油紙包著的包裹,極為恭敬的遞到許推背手中,接著便轉(zhuǎn)過身去。
許推背小心翼翼的拆開包裹,發(fā)現(xiàn)內(nèi)里是幾本小冊子,他打開冊子飛快的翻了翻,心中便頓時滿意起來。
略微猶豫了一下,他將幾本小冊子收入懷中,然后徑直朝著門外走去,走到門口,他頭也不會的擺了擺手,“你們兩個自己聊會,東西要吃就吃,不要浪費?!?/p>
“什么東西?”等到許推背走遠了,安知鹿才招呼安貴過來吃喝,輕聲問道。
安貴也輕聲道:“感覺是幾本冊子,看許將軍的態(tài)勢,我覺著可能是這邊一些官員的把柄,或許是一些人做的齷齪事?!?/p>
安知鹿心知恐怕就是松溪書院那夜整理出來的線索,他點了點頭,正待問有無墮落觀的最新進展,安貴卻已經(jīng)不動聲色的從袖中取出了一本小冊子,遞了過來,“整理出了不少有用的東西,知鹿哥你先看看有沒有用。正巧鄒老夫人他們也挺關(guān)心墮落觀的,所以從參與此事的一些學(xué)生身上著手,倒是比較方便?!?/p>
安知鹿眼中頓時出現(xiàn)感動的神色,他認真說道,“阿貴,你已然得到裴二小姐的信任,所以你做事情起來但求穩(wěn)妥,千萬不能操之過急,切莫影響了你的前程?!?/p>
“我知道了,我接下來一定小心再小心?!卑操F笑了笑,道:“只是知鹿哥之前為我們做了多少事情,我自然清楚得很,現(xiàn)在有機會幫你做些事情,我一定盡力做好?!?/p>
“你說的這算什么話,我這都是小事,哪能和你的前途相比?!卑仓剐αR了一聲,將那本小冊子往袖子里一塞,也不急著看,只是招呼安貴吃喝。
等到安貴吃飽喝足,安知鹿才認真道:“阿貴,我們總算是混出頭了,現(xiàn)在哪怕就是不思進取,也不會流落街頭,吃不飽飯了,但是這些時日我吃飽喝足之后總是在想,大唐每年都有征戰(zhàn),每年都有不少戰(zhàn)孤兒,這些戰(zhàn)孤兒很多年幼,這種天寒地凍的日子,也不知道撐不撐得過去。和我們的事情相比,我覺得這才是真正的大事,我想…你去了長安,若是有什么好營生,有了什么厲害的門路,也幫我一起想想辦法,看看能不能幫些這種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