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我猜啊,這三流故事的結(jié)局還是圓滿的。
苦命鴛鴦破鏡重圓,這位縣令么……”祁悠然頓了頓,嘴角蕩開譏諷的笑,“不得好死。
”燭火搖曳,在她眼底碎成金箔。
琵琶弦無端顫了半聲,卻被更大的聲音掩過去。
"哐當(dāng)",杯盞重重擱在案上,惹得眾人一怔,待回過神來,月白袍角已沒入門后,唯余桌案上留下的青瓷盞泛著清冷弧光。
裴朔蹙眉,起身追上好友。
湘繡屏風(fēng)上的比翼鳥被光影撕扯著,逐漸扭曲,倒像是被折了翅膀的囚鳥。
祁悠然凝眸看著顧濯失態(tài)離開,眼底似有情緒浮漫,燈火投下的光影在她側(cè)臉搖曳,叫人看不真切。
半晌,她掀起眼皮掃了一眼屋內(nèi)眾人,敷衍地客套:“招待不周,還請諸位見諒。
”廂房內(nèi)其他人哪敢真應(yīng)了這句話,紛紛拜別離去,瑪瑙簾子被撞得噼里啪啦亂顫。
秦婳屈膝行完禮剛退兩步,祁悠然忽然開口叫住她:“秦婳姑娘留步。
”未及散去的目光或同情或幸災(zāi)樂禍。
廂房內(nèi)爐火正旺,暖意融融。
秦婳似是被人兜頭潑了盆冷水,從剛才被吹捧的得意中清醒過來,脊梁骨竄上陣陣寒氣。
她低下頭躊躇著,發(fā)間步搖微微顫動。
“奴、奴家……”她想說些什么,喉頭仿佛哽著塊燒紅的炭。
就在前些日子,一位夫人帶著十幾個持棍奴仆不由分說闖進(jìn)暖閣,包銀的馬鞭甩過來,桌上的酒杯噼里啪啦碎了一地。
這些披著織錦裘衣的貴婦人,亂顫著金步搖對著尋歡的夫君垂淚,轉(zhuǎn)眼卻又把涂著蔻丹的指甲狠狠掐進(jìn)她們這些樂伎的胳膊里。
然而不多時,這一出出鬧劇便又會被樓內(nèi)絲竹笙歌吞沒。
她正出神,被突然靠近的身影嚇得一激靈,不由得后退兩步,心中波瀾起伏。
“怕我?”掩在瑪瑙珠簾未歇脆響中的聲音上揚(yáng),卻聽不出情緒,“抬頭。
”秦婳心如死灰地抬頭閉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