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相視一笑,倒像是認識百年有余了。
未時初刻,陳老漢正挑著菜擔路過州江樓。
剛歇會腳,擦了把汗,忽然被一穿灰布衫的中年男人攔住。
“老伯,勞您幫個忙。
我家娘子害喜,想吃這州江樓的蛋撻想得慌,可我腿腳不利索……”陳老漢抬頭,見那人衣著干凈整齊,透露著股子干凈氣,不像是訛人的。
他爽快地放下菜擔:“要得,你等著。
我替你去買兩塊——”話未說完,就見那人往他手里塞了錠碎銀:“勞您多買一塊,余下的錢就當是給您的答謝。
”未時末刻,這三個蛋撻,已然出現(xiàn)在聚仙樓的描金圓盤中。
蘇晴枝執(zhí)銀著輕點蛋撻的內(nèi)餡,乳黃膏體被戳地稀碎。
她一旁的貼身丫鬟云芝不忍道:“小姐,這個東西現(xiàn)下可金貴著呢,滿益州想吃都搶不到,您要不也嘗嘗?”蘇晴枝挑眉,銀筷敲了敲碟沿:“你既好奇,便替我嘗。
”她神色不屑,看云芝捏起一個蛋撻放入口中,腮幫子被撐得鼓起來。
“如何?”只見云芝眉眼彎彎,點頭如搗蒜。
蘇晴枝銀牙輕咬,終是按捺不住,也拿起一個咬了口。
是從來沒嘗過的口感,倒像是來自番邦西域的風(fēng)味。
“有趣。
”她咽下喉間的甜膩,優(yōu)雅地用手絹擦了擦唇角,揚起一抹冷笑。
接著喚了鐘審進來,吩咐道:“去給我查,那丫頭的籍貫來歷。
這益州的水,怕是要因她起些好看的波瀾了。
”鐘審領(lǐng)命出去,云芝為正不明情緒的主子倒了杯茶水。
“小姐,那丫頭先是在全城搞了什么吃播,這般聞所未聞的名堂都能想得出,莫不是出自某個奇人異士門下?”茶盞在掌心轉(zhuǎn)了個圈,蘇晴枝忽然想起晏井承看向柳嘉之時,眼尾那抹極柔的深情,隨即冷哼了一聲。
“奇人異士?晏井承,我倒要看看你州江樓究竟還有多少好戲。
云芝拿筆墨過來,最近許久沒有給東京開封府那位大人,匯報益州城的情況了。
”片刻,她提筆在金箋上添了行飛白:州江樓新來一女柳嘉之,來歷成謎,與晏井承過從甚密,恐亂兩地商道,望大人早做籌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