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葉灼神神秘秘護著一只雞,阿緹嬤嬤雖覺得奇怪,也只好作罷。
望著她小小的身影遠去,王叔嘆了口氣:“小葉子這孩子,可憐吶。
小小年紀,便要出來討生活。
”“是啊,多好的孩子。
”阿緹嬤嬤翻著炊餅?zāi)钸?,“只可惜,從小就沒了爹娘。
她那個師父當(dāng)真沒有心,竟扔下她一人去上京快活。
枉她打聽這么多年,一晃三年過去,卻連一點兒消息也沒有……作孽喲!”“漫說是自家人了,我們這些外人看在眼里,都覺著疼在心上。
這么小的孩子,能將丹青閣打理到現(xiàn)在,屬實不容易。
”……申時已過,賭坊亮起燈籠。
“開斗鑼——”“起斗香——”這里是懷仁坊,古川最熱鬧的賭坊。
判官拖著長腔吆喝,敲響銅鑼。
一黑一赤兩只雄雞從籠門緩緩走出。
近來皇宮時興斗雞,不大的室內(nèi),匯集有天底下最閑散、最好斗、最好吃懶做的賭徒,無不是來此處看斗雞的。
“我押赤冠王,二兩!”“老兄,這就是你不懂行。
赤冠王除了喙硬些,渾身上下還有什么可取之處?黑將軍那一身腱子肉,翅膀又大,這才是斗雞場上真正的好手。
”未等香爐第一縷青煙散開,兩只斗禽已然撲作一團。
臺下一片喝彩,赤冠王欲啃咬黑將軍的脖頸,奈何黑將軍閃躲極快,絲毫不給敵人可乘之機。
一炷香的功夫,黑將軍便追得赤冠王四散而逃、屁滾尿流。
“還有誰敢挑戰(zhàn)黑將軍?”判官話音剛落,賭客席一時嘩然。
這黑將軍是從南師國運進來的斗雞,體格健壯非常,非但百戰(zhàn)百勝,連斗一天下來,依舊是雄赳赳、氣昂昂,不見絲毫懼色。
有輸家哭喪著臉:“連著七日雞王都是它,如此戰(zhàn)無不勝,沒被咬死就已是萬幸。
哪個不信邪的主子,還敢與它斗?散了吧。
”“諸位可還有異議?”“那便宣布,今日懷仁坊雞王,還是黑——”“慢著!”眾人目光齊刷刷向門口望去,葉灼匆匆趕來,方才飽餐一頓,嘴角還掛著餅屑。
她揪著懷中那只雞的爪子,“我敢。
我出十兩銀子,讓它上。
”“十兩?!”眾人驚詫不已,還以為是哪家斗雞大戶帶來的奇珍。
可定睛一看,葉灼抱的那雞通體姜黃,雖然羽毛長一些、身型高大些,瞧那模樣,分明是只家飼的土雞。
于是一個個笑起來,邊笑邊道:“小葉子,這只雞,你是打算拿去燉湯,還是做白斬雞啊?”一群不識貨的家伙。
葉灼不以為然,撇了撇嘴角:“它若贏了呢?”“它若贏了,我孫某人愿出雙倍價錢。
”循聲望去,原是黑將軍的主人。
此人姓孫,出身岐州最大的酒商,平生無所事事,最好斗雞走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