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把我拽出了鐵柜,連你都走了,我怎么一個人在這條路上走下去?!連我這輩子最敬仰的人都已經(jīng)放棄——”
“你告訴我啊,明嫻,你讓我該怎么堅定?!”
明嫻全身上下的血液仿佛都凍住了,然后又沸騰著成了一團升華的氣體。她感覺自己簡直分裂成了兩個人,一個野心勃勃而令她深惡痛絕,一個痛苦得撕心裂肺。
那一刻,她從來沒有這么明晰地觸摸到自己對面前這個少女的愛意。
她幾乎什么也沒想,就跌跌撞撞、又小心翼翼地來到洛翎身前,輕輕俯下身,輕柔地托起了她的后頸。
呼吸溫柔又克制,在唇角落下的最后一刻,克制著,吻上了眉心。
“對不起啊,小羽毛?!?/p>
她對洛翎輕聲說:“但接下來的路,的確要拜托你了?!?/p>
“要記得,不論世事如何,都要從一而終?!?/p>
而不要像我一樣。
如此懦弱,如此沒用。
她盡力忍著即將奪眶而出的淚水,緩緩地、緩緩地松開洛翎。
既然她必須去那個充斥著豺狼虎豹之地,她就必須走到最高的地方——她要成為至高無上的領(lǐng)導(dǎo)者,等任何人都奈何不了她們的時候,才可以小心翼翼地,將少女擁入懷抱。
而在這之前……她還沒有示愛的資格。
就是這樣一個念頭,緊急拉回了她即將脫口而出的剖白。
所以那天,她對洛翎說的最后一句話是:“我們不會分離。我們永遠同在?!?/p>
請等等我。
我會為你爬上至高無上的峰頂,等我手握權(quán)柄、坐擁信仰的那一天——再也沒有人可以威脅你我。
四年后。
“恭喜你了,明副主席。等這次公示期一過,我會開始著手安排你接任的事?!?/p>
人類基地的會議廳外,宋雨泉走上前來,贊許地拍了拍明嫻的肩。這四年來,他對一切建設(shè)都親力親為,形容更加蒼老。
“謝謝您?!泵鲖沟?。
傍晚落了些毛毛細雨,明嫻垂著眸從臺階上走下來,輕輕抬手,婉拒了想要來給她撐傘的隨從。
沈倦站在黑色的私人飛梭前,看到她,輕輕頷首:“恭喜您,選票斷層第一?!?/p>
“板上釘釘?shù)氖露??!泵鲖箵u了搖頭,將一邊的長發(fā)挽到耳后,坐進后排。
途經(jīng)主城最大的娛樂區(qū),霓虹的燈火透過窗玻璃,連同那些遙遠的音樂聲,都漸漸沉了下去,碎成了點點飄忽不定的光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