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懷野沒說話,只是點了點頭。
護士將傷口消毒,再拿出針頭和鑷子,穿好線,一陣一陣地縫起來。
柳衛(wèi)民捂著眼睛轉過身去。
“哎呀呀,我可看不得這種場面?!?/p>
沒有麻藥,陸懷野也沒有哀嚎叫痛,他只是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此刻,他的心比縫針還要痛。
腦海里什么都想不到,只能想起那天他在門外聽到的。
其實付航來送戶口遷移書的那天,他正好在門外。
彼時,因為陸懷玉的事情,陸家整日愁云慘淡,而喬雨眠傷了心,像是要跟陸家斷絕來往一樣,整日的躲在房間里。
他好幾次走到窗前,都能聽到喬雨眠均勻的呼吸聲。
有時她并沒有睡,而是坐在屋里發(fā)呆嘆氣。
他知道喬雨眠累,也恨自己幫不上忙。
所以,他接住了特調處拋來的橄欖枝,進入了這個特殊的組織。
特調處,又名特殊事件調查處,專門解決一些需要長時間深入調查,甚至是需要臥底進入危險地區(qū)執(zhí)行任務
當初他在部隊時,因為個人能力出眾,特調處就三番五次地邀請他加入。
可陸父和陸母堅決不同意他的加入,因為特調處自從成立以來,執(zhí)行任務的人死多生少。
經過陸懷玉的事情,讓陸懷野深深的意識到喬雨眠是如何為這個家努力,他不能只是說一說,或者在行動上支持她這么簡單。
真正愛她,不是跟她一同經歷風雨,而是要將風雨全部遮擋住,永遠給她晴天。
他加入特調處的第一個要求就是放寬對陸家的看管,所以才有了一直無法通過的戶口遷移,突然批準。
第一個任務執(zhí)行了三天,他回到家時正好趕上喬雨眠在種植房里接待了付航。
他親耳聽到了喬雨眠說,跟他結婚只是權宜之計,兩個人要分開住。
他聽到了喬雨眠和付航商量著如何蓋溫室大棚,有些想法不約而同的一拍即合,兩人聊得忘乎所以,連吃飯的時間都忘了。
那時的陸懷野第一次在心中生出了自卑的感覺。
以前他算是‘大院子弟’,無論走到哪都高人一等。
現(xiàn)在,他卻不如一個大隊的隊長,喬雨眠往日里說的那些話,他都似懂非懂,只能微笑附和著聽著她講關于農學的知識。
兩人交談時很激動,好像找到了懂得彼此的人。
陸懷野默默地走開了,他在心里告訴自己,兩人只是在談合作,沒有任何其他旖旎的想法。
但從付航找人幫她搬家,結合上一次兩人談起種植的滔滔不絕,陸懷野覺得自己不再被需要。
自己可以被替代,好像沒有自己,沒有陸家,喬雨眠能過得更好,自己像是拖累。
只有針尖穿過皮膚那種尖銳的刺痛才能提醒他,自己不是拖累。
自己能幫陸家平反,能建立人脈,幫助她做到她想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