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素雅的細頸白瓷花瓶,優(yōu)雅地佇立在那里。
瓶中,幾束精心搭配的花卉正肆意怒放。
風(fēng)鈴草低垂著鈴鐺般的淡藍花朵,簇擁周圍的夜蘭花散發(fā)出藥味的微弱甜香。
還有幾枝掛著飽滿漿果的黑醋栗枝條,那漿果飽滿得仿佛下一刻就要破裂,滲出紫黑色的汁液。
鮮嫩欲滴。
仿佛剛從晨露未晞的花園中摘下,以最美好的姿態(tài)點綴著整個過于整潔的房間。
剛剛有人來過!
全身的血液瞬間沖上頭頂。
那荒謬的松弛感被撕裂,迸發(fā)出求生本能!
沒有任何思考,純粹是多次生死邊緣錘煉出的經(jīng)驗掌控著行動!
她那一道貼地疾馳的影子,猛地向前撲倒,身體蜷縮,就地一個迅猛翻滾——不是向門口,而是徑直滾向那張低矮的大床下方!
動作迅捷無聲。
只有衣料摩擦地面的輕微窸窣,和足背剮蹭地板的細小震動。
就在身體完全沒入床底那片陰影的瞬間——
“吱呀……”
房間那扇厚重的橡木門,被從外面緩緩?fù)崎_了。
門軸轉(zhuǎn)動的聲音,在死寂的房間里顯得異常刺耳。
她的心臟驟然停跳,隨即又以瘋狂的速度泵擊著血液,撞擊著耳膜。
芙羅拉屏住呼吸,身體緊緊地貼伏在冷硬的地板上,盡量縮小自己的存在感。
床底的空間極其低矮,她的臉頰幾乎貼著地面。
只能透過床罩不到一掌寬的縫隙,窺視著外面的動靜。
視野被限制在狹小的范圍,而床底的積灰簡直要卷入鼻腔。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垂落在地毯邊緣的一角袍裾。
深紫近黑。
那布料異常厚重,仿佛浸透了陳年血污和夜色。
上面用暗金絲線繡滿了繁復(fù)到令人眼暈的永夜符號和扭曲的藤蔓圖案。
袍角拖曳過門口那塊磨損嚴重的東方地毯。
居然沒有發(fā)出絲毫的腳步聲。
一個存在,進入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