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承煜不知何時撞開了密室石門,玄色大氅被氣流掀得獵獵作響,他單手扣住她手腕,另一只手死死攀住石門邊緣的石梁。
“抓緊我!“他的聲音壓得極低,卻像根定海神針扎進(jìn)她混沌的腦仁。
蘇挽棠的指尖深深掐進(jìn)他手背,能觸到凸起的骨節(jié)和薄繭——這雙手前日還替她擋過潑來的污水,此刻卻要撐起兩個人的重量。
密室還在下沉,下方傳來深不見底的風(fēng)聲。
蕭承煜的手臂肌肉繃成鐵線,額角青筋暴起,另一只手摸索著石壁上的紋路。
蘇挽棠看見他喉結(jié)滾動,像是在默念什么,突然眼睛一亮:“右三,左五!“
他踢向石壁上第三塊青石板,又迅速向左數(shù)第五塊猛踹?!斑恰暗囊宦暎鲁恋膭幼黧E然停滯。
蕭承煜借著力道翻身上了石門,反手將蘇挽棠拽進(jìn)懷間。
她撞在他胸口,聽見他心跳如擂鼓,卻還是低低哄她:“沒事了,沒事了?!?/p>
王氏和周媽早連滾帶爬逃出密室,此刻正縮在門外角落發(fā)抖。
蘇挽棠攥緊重新握在掌心的虎符,青銅表面還留著方才墜落時的涼意,卻被她的體溫慢慢焐熱。
蕭承煜替她理了理散亂的發(fā)絲,瞥見她腕間被石壁擦破的血痕,瞳孔微微一縮:“疼嗎?“
“不疼?!疤K挽棠搖頭,目光落在他浸透冷汗的后背——方才他撞門時,后背蹭到了門軸的鐵釘,玄色大氅破了個洞,露出里面染血的中衣。
她鼻尖一酸,剛要開口,蕭承煜卻先笑了:“我蕭家養(yǎng)的人,哪能受委屈?“
月光重新漫進(jìn)書房時,密室的石門已緩緩閉合。
蘇挽棠望著掌中的虎符,突然想起老夫人臨終前的眼神——那不是留戀,是釋然。
原來祖母早把蘇家的底氣,都放進(jìn)了這方小盒里。
“明日“她輕聲開口,又頓住。
蕭承煜順著她的目光看向窗外漸白的天色,替她接了后半句:“去太后宮里?!八焓痔嫠龜n了攏披風(fēng),“我陪你。“
蘇挽棠抬頭,見他眼尾還沾著石屑,卻笑得像春雪初融的山澗。
她突然明白,有些東西比虎符更珍貴——比如在她墜向深淵時,始終向她伸出的那雙手。
窗外,更漏敲過五下。
相府的晨霧里,有暗衛(wèi)快馬奔向?qū)m城方向。
而蘇挽棠袖中的虎符,正隨著她的心跳,一下下撞著她的手腕,像在說:該醒了。